空花坠影,无迹可寻。
“我想在这山上待会,你们先下山吧。”
慕容黎缓缓道,吟畔移到唇边,低沉的曲子哀伤至极,在风中寂寞的回响。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吹箫了。
因为每一次的吹奏,都是他忆起阿煦,忆起曾经那些沉痛窒息的岁月。
曾经他也是一袭白衣,向阳无忧,清如明月,尚有亲人和阿煦。如今,那年少的与轻狂的,都遗失了,忘记了,只有一箫一人,漠看烽烟。
本是应死之人,奈何苟活,又怎能随心而活呢?
阿煦,成了他心中永远永远的劫。
这曲子中每一寸心事,都成为空中浮荡的流尘。
一曲消歇,满目凄凉。
“阿煦……”
巽泽看着慕容黎,叹了口气,用剑气探遍这山,确认再无任何可疑危险之物,悻悻然下山去了。
他知道慕容黎心中的悲苦,就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高山涵远,清净无尘,多少是可以排些忧愁的。
……
执明凝视着朝堂之上那个巨大的玄武屏风以及在它之下鼎盛的鎏金王座。
城中的欢声彻响云霄,感染着每一个人。执明脸上虽有欣然之意,却没有喜悦之容,这场胜利的战争,竟似没有让他感到一丝快乐。
一个月之久,终于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这一次,他终于是用他手中的剑,将原本在这个崇高地位上拥有的一切尊严夺了回来。
一抬便是万千感慨。
那个王位,曾经是他打盹嫌弃,乱涂乱画的地方,如今,他要他的威严彻底覆盖,在上面宣誓所有主权。
执明身后的文武百官,忍不住流下泪来。
这场胜利,恍惚如梦,让人不敢相信。
好在,结局是美好的。天权,必将重现衣冠鼎盛。
执明站在王座前,冷冷道:“本王一时失察,被骆珉蒙骗,致使天权陷入燎原战火,愧对宗庙社稷,本王立誓,定要将骆珉寸寸凌迟,悬城而祭,方能对得起在此役中牺牲的天权儿郎。”
“王上英明。”文武百官颤抖着身子,缓缓跪下,眼中一阵潮湿,他们食君禄,担君恩,得享高官厚禄,却在王上不在之时一时失察让天权差点万劫不复,王上英明对臣下没有怪罪之意,他们心中怎会不感动,不臣服。
执明巡视文武百官,示意平身,但他的声音还是一样很冷:“有没有找到骆珉?”
一人站出来禀报:“王上,宫禁城门,大街小巷,昱照山关隘所有能搜索之处都已搜查完毕,没有现骆珉的下落。”
执明冷哼一声,怒目:“难不成他还会上天遁地不成,再去查,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挖出来。”
“是。”宫门领旨退下。
执明:“城中士兵伤亡清查如何了?”
“禀王上,已清查完毕,俘虏和伤兵都安排妥当,但是,与登记在册的人数不符,少了两万。”
执明暴怒:“少了两万人?如此大的缺口为何现在才报?”
“大部分是骆珉带来的那些天枢人。末将怀疑被骆珉带走了。”
“两万人不是少数,被骆珉带走,如此盘大一支队伍隐藏在天权腹地你们竟然都查不到蛛丝马迹吗?”
啪一声闷响,执明重重一拳击在王座之上,金玉碎屑四散。
这一刻,每个人都在战栗,没有人怀疑,执明的怒火会在下一刻爆。
骆珉,伤他太深,伤了子煜,更是伤了他的阿离,让他与慕容黎隔了天地之殊,轮回之远,即便是他夺回了王城,也没能找回慕容黎,这种仿佛钳住灵魂的痛已不只是恨那么简单。
他一定要将骆珉碎尸万段。
天子之怒,或血流成河,或伏尸百万。
恐惧,如阴云一般,覆在大殿之上。
大殿的关辉中,在空气几乎凝固之时鲁大人缓缓开口:“会不会被人带走了?”
执明触电一般盯着鲁大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