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从棋盘上拿起离魂剑,呛一下拔出,剑光如狂龙般直指苍穹,展颜:“本王便是让他知道,有我慕容黎在的一天,中垣便不可图,唯有退却,方是上策。”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大言不惭,刚才若不是有我在,你就死翘翘了。何况这个子兑,武功可不弱,你放走他无异于放虎归山。”
巽泽身形一转,坐在慕容黎对面,伸手,接住一朵花瓣,花儿艳红,在他手心轻轻打着转。
庚辰目光冷冽,这个人,每次都如此与公子说话,丝毫没有臣下之礼,若不是看在他救过公子份上,当真要把他提了扔到山下。
况且,以公子的身手,子兑未必是对手。
却不知为何,公子又总是由着他任性胡闹。
连南风都觉得自家郡主每次都在作死的边沿试探,所以只要巽泽面见的是慕容黎,南风就很有分寸的消失不出现。
慕容黎收剑入鞘,看着巽泽,轻轻道:“有郡主在身侧,本王何惧?”
“呸!”巽泽不屑,“本郡主可不敢夺人之位,你的贴身侍卫冷冷的目光像要吃了我似的,王上,我好怕怕。”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庚辰,一副你看不惯又能耐我何的得意神情。
“你……”庚辰怒目,实在不能忍。
慕容黎摇了摇头,忽然笑了笑。
那一笑,百花垂落。
……
平原中一片死寂。
两面环山,山的那一边是一条宽大流淌的江水,平原尽头还是高山,没有出路。
静谧如幽玄,骆珉心中渐渐生出一丝疑惑。
仲堃仪给的撤退路线,应该万无一失,然而此处并无一兵一卒前来接应,甚至是个死地。
仲君既然清楚的知道天权秘境,这条秘密之道就应该会在计划开始之前告知,不可能等到计划失败才传送而来。
当日仲君送来连弩应该证明在仲君的计划里天权这一战是不可能败的,也就是说明,仲君不可能算到此战溃败,以至于连夜送飞鸽而来,所以这封飞鸽传书是假的。
飞鸽的内容是真的,但飞鸽不是仲堃仪送的。
骆珉的内心开始崩溃,即便他再精明,得知那个权谋算术不败之人还活着,并且回来报仇,都会产生深深的恐惧,而在这种恐惧之下是不可能保持正常思考的。
泣血魂归。
慕容黎攻的就是他的心。最后一刀刺在要害让他一瞬间大脑空白,突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天,是晴的,雾澜江的江水被太阳蒸起一团团烟雨,将这方平原笼罩在其中,空气闷塞得让人有些易暴。
骆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若是有人埋伏于两面高山丛林之中,他与他的两万人马,后果只有一个——死。
他迅整理部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是一个死地,没有任何生路,他现在必须马上离开,带领这部分人马集中进攻昱照山其中一处关隘,或许还能侥幸逃出去。
遥远的江岸上传来一阵阵鼓噪声,随着这闷塞的天气,一下一下,如重锤般敲打在所有人心底。
所有人忍不住停下动作,探张望。不明白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
恐惧开始迅蔓延。
骆珉脸色惨变,果然,此处有伏兵,只是,他明白得有些晚了。
他亲自将他的兵卒带进自己的坟墓。
十万精兵,如地狱的修罗,出现得毫无征兆,黑压压挤满了这方平原,将骆珉与他的两万天枢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瞬息之间,天枢士兵现,他们陷入了绝境,不是说仲大人前来接应吗?这些陌生的面孔,又是什么人?
子兑从人群中走出来,目光一眨不眨盯着骆珉,出一声厉啸:“杀!”
“除了这个人,留给部落领。”
琉璃士兵出震天怒吼,如一道道黑色的闪电,挚出雪亮的刀锋,展开屠杀。
骆珉感到一阵绝望:“你是谁?”
“一位向你索命的人。”子兑贯彻他的命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全灭不留。”
“杀!”
鲜红的血喷在天幕上,红得像朝霞。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很快,这场战役就结束了,天枢士兵被屠杀殆尽,骆珉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囚车中,他的眼中已没有一丝光亮,成了惨白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