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汛工作以经开始了好几个时辰了,疏通河道,加固河堤,开阀放水。该作的都作了,可水位一点都没降。村防卫队长联系了上面的人,没想到不止涌泉村,临进的几个村包括镇上都发了大水,上面派来的救灾队也分身乏术。
村长顶着大雨在村民们中间指挥着工作,头发和胡子被汗水和雨水打的有些凌乱。他心里明白,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承包商们打开他们建的大坝。可那些人好像觉得发洪水也淹不到他们似的怎么说也不听。这怎么办呢,那可是私人建筑,总不能炸了吧。
防汛的村民中有不少人在干活的间隙中向伏龙山双手合十。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们也说,现在会变成这样,一定是龙神发怒了。
“要我说,一定是因为那些什么狗屁承包商干的缺德事。”一村民说“我们上山找他们去,跟他们把事儿说清楚了,他们在历害还感得罪龙神么。”
“可拉倒吧你,那些都是村里的年轻人,都是不敬神明忘祖先的。”又一村民说“还记得老五儿子不,就那个考进首都大学的,说我们都是迷信,带着一群人又上庙里闹,又上观里闹的。说不弃了这些我们村永远都是穷酸地方,他还想砸真人留下的石碑,听说他家黄仙的牌位都给他丟水沟里了。”
“啥,黄仙可是和真人一起来的仙家,还是全村的保家仙,他还真敢啊。”
“可不是么,还说我们村是穷酸地方,在穷酸也是他老家啊,有些人可是连个穷酸的老家都没了。”
“你说老五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年轻人不都这样么,也不知道是变聪明了还是变傻了。”
“傻了,绝对是傻了。”扛着沙袋路过的吴爸说“上回我去学校开家长会,小刘老师就说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检验一个人智力是否上乘,就看他的头脑能否同时容纳两种相反的观点,并且无碍于处世。不能因为在物质研究上取得的重大进步而认为除此之处一切都是虚假的。世界包罗万象,我们所知道的东西还太渺小,多点敬畏也没有坏处。现在还有很多人在研究所谓主流之外的东西。我们祖先们留下的有糟粕,也有精华。如果有人只知咬着糟粕不放而不去发现精华,不是傻是什么?”。
当所有人都在边干边聊的时候,在最上头推小车的老秦似乎发现了什么。老秦手搭凉棚观望了一会儿说。“你们看那儿好像来了个人儿。”
吴爸也学老秦手搭凉棚“那不在百花谷那儿养蜂的养蜂佬么,怎么上这儿来了?百花谷已经被淹了么?”
养蜂佬在河边喘着气儿扯着嗓子大喊。“出大事儿了,老五他……老五他。”
“老五?老五咋了刚还聊到他呢。”
“他能出啥事儿,前几天还在镇上见过他呢。”
养蜂佬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老五快不行了,快来救人啊!”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丟下了工具,一股脑儿的跟着养蜂佬跑了。
大伙儿跟着到了不远处的百花谷,这百花谷是一处好地方,靠山临河,因长满各种野花得名。早年有好几户人家在这儿养蜂酿蜜,不过如今也只剩下一养蜂佬一个了。
等众人赶到养蜂佬说的地方,无不到吸了一口泠气,几个胆儿小的差点儿叫出了声。
老五己经死了,是从山路上滚下来摔死的,全身早就没一块儿完整的地方,那模样是真的吓人。他那辆卖栗子的小推车也躺在一边,应该是一早上镇上出摊,结果出了事儿。
“出什么事儿了,一个个跑那么急。”村长好不容易才赶上来,推开人群看了一眼。“这,这怎么回事儿,快快,赶紧找个东西盖上。”
围观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前两天还打过招呼呢,怎么就…”
“从山路上掉下来?不可能,这掉路我们都走了几十年了。”
“这两天下大雨,老五身子骨也不利索,说不准就。”
“都别吵吵了。”村长大喊“先把老五抬义庄去,别让他淋雨,联系下他儿子好准备后事儿。那谁家那小谁,上镇上把皮匠叫来。在来几个人,跟我和队长上山看看去。”
不一会,村长便领着一群人上了山,大家很容易就找到了出事的地方。地上两道清晰的车辙印,山壁上长的灌木被一路压断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一直沿升到山脚下。
“啧啧啧,太惨了。”
“五叔这得受多大的罪啊。”
一同上山的人无不叹气。
“当时我就在窝棚里呆着听广播。”养蜂佬说“就听外面很大一声响,我寻思不会是那伙人又炸山了吧,结果出去一看,老五就躺那儿了。于是我就赶紧上河边来找人来了。”
村防卫队的老队长蹲地上看了眼,立刻发现了不对。“这地上脚印都成一片儿了,看来当时不止老五一个人啊。”
“他是说老五是被人推下去的?”村长说“谁会这么狠心下这死手?难不成是山贼?”
“队长,你看这个。”小警员从地上拣起一个烟头。
“嗯,很好的证物,可惜我没带塑料袋。”
“等会,我认得这个牌子的烟。”一村民说“那小黄毛就抽这个,他和我们显摆过。”
“对,没错,我也记得。”
“哟,我想起来了,他从城里回来以后不就一直跟着那些承包商么。”
“可不是么,一天天的堵山道上不让人进山,动不动就打人。”
“对,老五一定是被他们搞的,才会摔下来。”
一说到这里,村民们立刻群情激奋。
“这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反正我是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