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以为这些衣物是给姑娘您的,便说让绣娘改小些。月姑娘却说不必,将这些衣物先好生放着,说总有能穿上的一日。”
愫愫一噎,不得不说,月玲在某些时候的确很了解她。
“就这几件吧,剩下的……”
愫愫顿了顿,指了指里屋,“放到里面去吧。”
婢女点头应是。
愫愫推开隔壁屋的门,见沈缱正在窗边看得出神,有些好奇,随即她探了探脑袋,想着窗外应当没有什么,又收回目光。
这屋里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一股清浅的香味顺着窗外飘了过来,淡淡的,几乎让人无法察觉,愫愫心弦一动,忽然意识到原本在书案上的花盆不见了踪影。
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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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盆兰花。
这八年间,这盆兰花一直放在无静……◎
是那盆兰花。
这八年间,这盆兰花一直放在无静山由断情师姐照看。前些日子月玲的人回梅山,师姐见这蕙兰居然在秋日里开了花,心中有异,便让他们将这盆花交给了她。
七年的光阴轮转,这花早就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他不认得也在情理之中。愫愫顿了顿,推门而入。
听见声响,沈缱转过身。
愫愫这才看清这窗户是开着的,冷风倒灌进来,吹得窗帘翻飞。
桌上的纸张早已打湿了,桌沿往下淌着水。那盆兰花也好不了多少,几个时辰的风雨摧残,叶片不堪雨水的重负,蔫蔫耷拉在盆边,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应该没有认出来吧,都这么多年了。
愫愫心中有些心虚。
不对,这盆兰花既是送给她的,那便归她管,她心虚什么。
思及此,愫愫瞬间挺直了腰板。
“喏,衣服。”
沈缱没动,神情隐藏在黑暗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觉得有些挫败,这是一种很久未曾出现在他身上的感觉。许多年许多年,他一直都盼望着这一天,能够堂而皇之同她站在一起,不用再梦到她上辈子的死而惊醒。
也许是他太贪心。
总想面面俱到,却忘了连这些时光都是他偷来的。
理智告诉他,他这是在拈风吃醋,不过是一株兰花而已,她未必知道是他送的。但只要一想起上辈子她送给那人的花、糕点、还有缝制的衣物,他便忍不住把醋打翻。
阿愫在他面前总是无坚不摧,从未在他面前如此过。她是报答他前世的恩情,还是真的喜欢,他不愿想,也不敢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如今身在局中,不说旁人,却连自己都看不清了。如若他没有那些记忆,也许还能骗自己一辈子,可是事到如今,他却连一句话都不敢问。
“你想什么呢?”愫愫走上去在他跟前挥了挥手,“天冷,你快去换身衣服,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