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蒙德大公后背一僵,他能感受到对方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和他身上的温度,耳朵悄然红了,梗着脖子低声道:“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亚历山大可不在意这些东西,他要是是个知道体统的虫,就没有坎特斯这个虫崽子了。他瞥了眼仿佛丢了魂一样的坎特斯,想到刚刚医生的诊断,他埋在布雷蒙德大公的肩头偷偷笑了笑。医生说兰瑟的头部受到了重击,现在认不清虫,大概率是失忆了,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这谁都说不准。
坎特斯着急慌了神,亚历山大可冷静的很,他想“失忆的”兰瑟能记住坎特斯的名字,从首都跨越千万里找到泽西,还这么凑巧地闯进了他的军营,刚好还赶上他在军营的时候,这一连串的巧合很难不让虫怀疑。
不过无论兰瑟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有一点能过够确定,那就是他对坎特斯绝对感情不浅。
既然小情侣是两情相悦,矛盾什么的都是小情趣,他们这些做父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没必要在这里碍眼。当然,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这不代表其他虫也会和他持同样的态度。
看着仍旧打算撑出一副长辈模样教育孩子的布雷蒙德大公,亚历山大决定帮自家崽子一把。亚历山大有一双擅长握枪的手,这双手指节灵巧指腹粗糙,摸掼了枪体,自然也擅长摸其他东西,比如说雄虫的尾勾。
布雷蒙德大公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教育着自家的雄子,忽然被捉住了,这一口气瞬间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张着的嘴巴瞬间失声,发出一丝没忍住的气音后猛地闭紧了。
感受到僵硬到不能再僵硬的身体,亚历山大暗暗勾起了唇,心安得地接受了布雷蒙德大公“恶狠狠”的瞪视。
真是可怜,脖子都红了,青筋暴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亚历山大笑眯眯地舔了舔嘴唇,非常“知情识趣地”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哎呦,我这么忽然有些头昏?应该是饿了,老古板,你快扶我一把。”
看着有恃无恐的亚历山大,布雷蒙德大公闭了闭眼,一张保养极好的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把握着”,他只能默认接受了对方拙劣的借口。
亚历山大顺利地“哄走了”布雷蒙德大公,临走前还特意给坎特斯眨了眨眼,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假装头晕的西泽王就这样丝毫不在意形象,他趴在布雷蒙德大公的肩膀上,仿佛连体婴儿一般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坎特斯慢半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他想点烟,却好几次没有点燃打火机,医院的消毒水味缠绕鼻尖,他想到医院禁烟,撤下口中的烟折断了。
他现在该做什么?
兰瑟失忆了,在泽西他只认识自己,坎特斯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朝兰瑟的病房走去。
还没到病房口,他忽然听见一阵嘈杂,护士的喊声传来:“这位病虫你要去哪,不行,你得躺好!”
坎特斯眼瞳一缩,下意识猛冲了过去,他的脚刚迈进病房门口,一抹身影就径直朝他扑来,像是一只脆弱的蝴蝶孤注一掷地落入了他的怀里。
“坎特斯,坎特斯,坎特斯……”
怯怯的、带着深深的不安和失而复得的惊喜,细听之下还藏着委屈,就这么一声声灌入了坎特斯的耳朵里。
一声又一声,鼓膜中的震颤就这样连成了一片慌乱的心跳。
兰瑟神奇般的出现让已经沉寂许久的直播间重新来了流量,现在直播间全都是磕小情侣。
【小情侣一路走到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追更的泪啊】
【天降失忆大美人,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老天的馈赠,我差点以为又要be了,幸好没有,真是太高兴了】
正如直播间所说,仿佛命运神奇的馈赠,在坎特斯几乎要放弃兰瑟的那一刻,老天将兰瑟送到了他的面前。在过年后的第三天,兰瑟奇迹般地出现在万里之外的泽西,头部受了重击失了忆,在这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被他的雌父捡到了。
这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仿佛童话故事一般。
“坎特斯……”
坎特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失忆了的兰瑟不愿意让其他虫接近,一路上他走到哪兰瑟就跟到哪,就连去卫生间都不放过。坎特斯被他磨出了火气,吼了他一句,兰瑟就用一双沾染水意的眼睛眼巴巴望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因为医嘱,坎特斯没办法,只能同意兰瑟的亲近,没想到他这一心软就被兰瑟抓住了,最后甚至陪到了床上去。兰瑟抓着他的手,像是害怕珍宝丢失一般,后来直接缩进他的怀里,彻底赖着不走了。
手臂麻了。
坎特斯抬头看了看昨晚看了一晚上的天花板,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何时搂在兰瑟腰上的手,他闭了闭眼。
“坎特斯……”
兰瑟黏糊糊地抱着他睡了一晚上,一睁眼就蹭他的脖子,蹭的坎特斯大早上一身火气,他脸色一僵,一把扯开了身上的牛皮糖下了床。
“坎特斯!”
一声带着颤意的喊叫,坎特斯停下了脚步,他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身体却极其诚实地扭过了头,他看见床上慌里慌张的兰瑟,眼巴巴地望着,他头上还裹着纱布,那模样看上去真是可怜极了。
现在的坎特斯和昨晚守着兰瑟睡觉的他截然不同,夜晚安睡的兰瑟能得到坎特斯嘴角无意识的笑容,白天的兰瑟却绝对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被推开的兰瑟愣神,他呆呆地望着坎特斯,微微张开的嘴唇发颤:“坎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