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音的声音愈虚弱,她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却因跪的久了,脑袋一阵眩晕,直直摔了下去。
“音音!”
匆匆赶来的裴元凌恰巧见着这一幕,他瞳孔微缩,三步并作两步,大步冲上前,方才堪堪扶住晕倒的楚清音:“你怎么了?”
“陛下,您怎的来了……”
楚清音眼睫颤动着,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意,心中却是暗自冷笑,难道自己表现得不够明显吗?还问她怎么了?
裴元凌瞧着她脸色惨白,瘦小的身子被汗水浸透,衣裳粘在身上狼狈不堪的模样,愈心疼。
一时胸膛不禁起伏,转身冷冷看向榻边的王太后,“母后这是对音音做了什么?”
“我对她做了什么?哀家还没问你,你倒来问哀家了。”
“皇帝,这几日你为了这个妖妃,疏于朝政,朝堂上那些大臣告状都告到哀家这儿来了!你让哀家的脸面往哪搁?”
王太后面色铁青,手中的佛珠猛地一甩,“啪”地砸在一旁的小案几上,出清脆声响,绳索崩断,珠子散落一地。
“哀家不过是想教教她规矩,让她明白这后宫之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倒好,一来就质问哀家!眼中可还有哀家这个母后?”
“还是说,哀家堂堂一朝太后,要管教一个妃子也不行吗?”
裴元凌将楚清音稳稳抱在怀中,看向太后时,语气却依旧恭敬,只是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母后想做什么并无不可,只是乔贵嫔生性纯良,并非母后心中所想那般。”
“哼,纯良?”
太后冷笑:“你看看她现在这副狐媚子的模样,分明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妖女!陛下,你莫要被她的表象给迷惑了。”
话音落下,殿内一时落入一片诡异的静谧。
在场的宫人们只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耳朵都看不见、听不见,纷纷垂着脑袋,恨不得埋进地砖里一般。
母子俩人对峙着,寂静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见裴元凌态度仍是强硬,半分不肯退让,太后心头大恨。
果然是只养不熟的狼崽子!
只是眼下还不是和这狼崽子闹僵的时候。
思及此处,王太后语气稍稍和缓了些许,表面上温和,内里却暗藏锋芒,她苦口婆心道,“陛下,你好好想想,自从她入宫之后,你已经多久没去过其他妃嫔哪儿了?如此独宠一人,后宫岂不乱了套?”
话落,也不等裴元凌开口,怀中的楚清音轻轻动了动。
他微怔,低头一看,便见楚清音缓缓睁开双眼,戚戚然道:“陛下,是嫔妾的不是,让您与太后起了争执。嫔妾愿承受任何责罚,只求太后娘娘和陛下莫要再为此事伤了和气。”
“不,此事与你无关。”
裴元凌安抚般握紧了她的手,又仰头看向太后,“母后,此事是儿臣的错,与音音无关。往后儿臣定当常去皇后处,不叫她难做。”
裴元凌语调生硬,一字一顿:“音音身体本就弱,若是在佛堂跪上一夜,怕是会吃不消。还望母后能网开一面,饶过她这一回。”
见裴元凌如此维护楚清音,王太后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逼得太近。
沉默片刻,她恹恹道:“罢了,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哀家便饶了她这一回。”
灼灼的目光再次射向楚清音,“但乔贵嫔,你要记住,这后宫之中,规矩森严,下次若是再犯,哀家绝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