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即便是也没关系。”
顾如意摆手,轻笑道:“小皇叔算是那一水皇亲贵胃中难得的好人了,怎么,你现在想要见他?听闻父皇让他在宫中多留几日,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所以,如今他还在?”
“是。”
“那翠嫔宫中出事,他也会知晓?”
顾如意眉头微微蹙起。
“合着你来宫中调查,也是小皇叔的主意?他平日里向来不喜欢掺和这种事情,如今却也变了吗?”
葱白的手指在茶杯边缘摩挲,顾如意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其实,你既然有父兄保护,便不该参与进这种事情中,理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方能得到安宁。”
顾如意顿了顿,又道:“即便是为了小皇叔,这般也不值当。”
“可是以崔家的权势,只怕是再不想入局,也总会被人拉进棋局当中,与其日后成为案板鱼肉任人宰割,倒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若能得人庇佑,说不准我父兄日后也能安安心心的打仗。”
“所以,你是觉得小皇叔会庇佑于你?”
“王爷是个好人。”
顾如意哼了一声,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屑:“有时好人遇到了滔天的权势,也会不顾一切地将身旁人全都当做利用的筹码。”
“王爷不会。”
“你如何知晓?”
崔云暮有些说不出。
她该如何说呢?
崔云暮只是觉得,若是顾寒州当真是为了权势不顾一切的人,他大抵并不会在那时将自己从宫中救出。
而且,他明明连喜欢自己都不肯宣之于口,又如何能说是一场利用呢?
“我就是知晓。”
崔云暮仰起头,认真道:“我相信王爷不会背叛于我。”
“你……罢了,你横竖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小皇叔今日既然留宿在宫中,十之八。九方才还与父皇在一道,如今既然翠嫔将父皇也招了去,他自然是跟着的。”
顾如意若有所思地看着崔云暮,嗤笑:“你若是想去,我可以带你一起,可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秋猎的时候,你也要去。”
“我……”
“今年便不设秋日宴了,今日一闹,后宫中的人定然人人自危,她们老实了,外头那些夫人贵女们也老实了,若是再让他们来秋日宴,便只会说些体面上,霎是无聊。”
顾如意叹口气道:“况且我也许久没有动弹过筋骨了,那帮人总说什么公主应该端庄,应该将闺中琴棋书画与女红之类的东西全都学会,可是那又有什么意思?”
“天下会绣花的女子多如牛毛,农户家的姑娘也心灵手巧,若是想要迎娶我的人还要看我花绣得如何,那他生来便是配不上我的。”
顾如意烦躁道:“其实我先前都已经打算好,若是父皇以后当真要给我找个这样规矩繁多的夫家,那我嫁进去的时候索性自我了断,只不过听说了你的事情,觉得将那人折磨得不成人样似乎也不错。”
崔云暮无语凝噎。
她也不是真因为萧泾川人品不行,方才让他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可顾如意都这般说了,便是打心眼里定了主意。
自己劝了只怕也没用。
崔云暮只好轻声道:“陛下疼爱您,定然不舍得让您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