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意来这里闹了一通,方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崔云暮离开。
崔云暮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嗔笑着抱怨道:“公主来得可真是慢,再晚些我可能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顾如意翻了个白眼,让周围围着的人都往边上散去,方才冷笑道:“慢?我瞧着你应该再受点罪才好,一个唐白薇而已,想要对付她连脑子都用不上,至于将自己也给搭上去吗?”
“还是说,你想要对付的其实是淑妃?”
“都不是。”
崔云暮摇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淑妃想要将脏水扣到我姑母头上,我自然要将屎盆子打翻,即便自己逃不过,也不能让她们干干净净的。”
“只不过……淑妃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太多。”
“是你蠢!”
顾如意恼怒道:“你以为后宫里面的人都是什么来路,她们争了大半辈子,若是能生下孩子,同你都一般大了,你的那点手段够他们瞧的吗?”
崔云暮突然顿住了步子,若有所思地盯着顾如意。
顾如意以为她是生气了,略微放软了语气道:“你这是听不得骂,又要同我生气了吗?”
“不是。”
崔云暮的表情仍旧有些僵硬。
她思索了良久,方才犹豫道:“后宫的女人都聪明,保自己,也要保孩子。”
“这是自然。”
“慧太妃……”
崔云暮终于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为何同顾寒州相处时,总有奇怪的感觉了。
他对慧太妃,看似感情深厚,实则二人却像是没有半点情谊。
不,或许顾寒州对慧太妃有那么丁点的情谊。
毕竟,当初为慧太妃操办丧事时,他尽心尽力,似乎还为她哭过一场。
“你说……世上会有恨自己孩子的母亲吗?”
“或许会?”顾如意皱眉道:“若是孩子连累了自己,又或是背叛了自己,再或者没本事,人总是会自怨自艾,有时不肯责怪自己,便只能责怪他人了。”
“若都不是呢!”
顾寒州生来便具有天赋,无论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藏拙的,总是瞒不过那时同他朝夕相处的慧太妃。
况且,慧太妃也是因为顾寒州方才活下来的。
至于背叛,顾寒州对她从来恭敬,更何况她到死也未受到一丁点的责罚,又谈何背叛呢?
“都不是……若都不是,莫说是母亲了,连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不会生出怨恨之心吧,为何突然问这些事情,你方才是不是提了慧太妃?”
崔云暮心乱如麻地点了点头。
她确实不完全知道内情。
可是,皇上的处理方式,到底让她有了几分猜测。
她的丧事虽然由顾寒州主办。可毕竟不是以太妃之礼送去皇陵的。
她死后,亲族张泽端便也被拉下了马。
虽然没有人表明两件事有关,可是从那之后,确实再没生过行刺的事情。
崔云暮便是再不明白,也知晓了一件事。
行刺同慧太妃有关。
说不准,就是她指使的。
可是为什么?
顾寒州明明不愿意做皇帝的,他可以藏拙十多年,对皇位看不出任何渴求,但慧太妃却仍旧选择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