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啊了一声,忙道:“倒是在下失礼了。”
朱宸濠道:“你清瘦如此,看来你近来过得不大好。”
杨飞心中感动,眼眶不禁一红,垂下头去。
朱宸濠又问杨飞近况,杨飞只说新近丧妻。
朱宸濠叹息道:“天忌红颜,别后不过半载,想不到弟妹芳魂已杳,明岁清明二弟定要带为兄去弟妹坟前拜祭。”
杨飞微微点头,哽咽道:“多谢大哥。”
朱宸濠又道:“二弟节哀顺便,不可太过悲伤。”顿了一顿,揖手道:“时候不早,为兄要陪表弟回府,不知二弟在何处落脚,为兄明日前来拜会。”
杨飞道:“小弟住在城东高升客栈,不过明日小弟还要前往刑部探视姚大人,可能不在。”
“姚大人?”朱堂插言道:“哪个姚大人?”
杨飞道:“就是前山西副总兵姚昭武,他本被汪直等一干奸党羁押回京,后来改囚刑部大牢。”
朱堂哦了一声,未再多问。
“朱大哥……”杨飞本来还想请朱宸濠帮忙,可朱堂在此,一时不便出口。
朱宸濠见他欲言又止,拍拍他肩头,微笑道:“改日再说,告辞。”
朱堂亦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杨飞揖手作别,远远只见朱宸濠毕恭毕敬,亦步亦趋的尾随朱堂身后,不禁有些奇怪这家伙乃何许人也。
杨飞回到客栈,又见到一个老熟人南宫逸,远远便只闻这个小舅子皆情敌怒喝道:“臭小子,你还有脸见我?”
若是以往,杨飞必定反唇相讥,可此刻竟然惭愧得抬不起头来。
又闻一个柔和动听的声音道:“南宫大哥,他已然如此难过,看在小妹的面上,你就莫要再责怪他了。”
杨飞见到梅云清娇俏的身影出现在南宫逸身畔,心神一滞。
南宫逸冷冷哼了一声,寒着脸道:“燕儿自从跟着他,便未过上一天好日子,最后还为他丧命,眼下丧期未过,他却跑到京城游玩,你让我如何谅解他?”
梅云清未想南宫逸说出如此严厉的叱语来,顿时为之语塞。
杨飞胸口好似堵了一块巨石,难受至极,他脸色苍白,嘶声道:“是我害死小燕子的,你一剑杀了我吧。”
南宫逸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南宫大哥,不要再说了。”梅云清见杨飞身体摇摇欲坠,愈不妥,匆匆将他搀住,柔声道:“我扶你回房歇息。”
“我……”杨飞大嘴一张,忽然喷了一口血雾,溅了梅云清满身。
在梅云清的惊呼声中,杨飞终于倒了下去。
※※※
梅云清连运内力,欲助杨飞疗伤,可真气一入这家伙体内,有若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奇的是他体内好似无半分内力,而且全身经脉穴道俱皆不见。
梅云清无奈之下,软语请来南宫逸为杨飞诊治。
南宫逸初时不情不愿,把了半天脉,心中无比惊奇。
梅云清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愈担心起来,忍不住出声问道:“南宫大哥,他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内力不是恢复了吗?怎么又废了?”
南宫逸甩开杨飞的臭手,回道:“其实他并无大碍。”
梅云清奇道:“都吐血了,还说没有大碍?”
南宫逸叹道:“我都要嫉妒这小子的好命了。”
梅云清还道他在说自己对杨飞的情意,俏脸微红,郝然道:“瞧你说的。”
南宫逸转过身去,负手道:“我不知道这小子是如何练的,竟然被他修成这种万中无一的后天绝脉。”
梅云清疑惑道:“后天绝脉?”
南宫逸道:“我也只是听闻,具体情形如何,我也说不清楚。”
梅云清道:“那是好是坏?”
南宫逸道:“是好是坏,也要看他的造化,有的人生下来,就无经无脉,医书上称作天阴绝脉,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活不到成年,因为他的周身气血无法正常流动,以致身虚体弱,除非有绝世高手助他强行打通经脉,可是这种法子极难成功,就算成功了,输功的轻则功力尽失,重则一命呜呼,想来没人干这种赔体买卖。”
梅云清追问道:“那后天绝脉呢?”
南宫逸道:“人体内力,藏于丹田,行于经络,可这些部分,只占人体全身的极少部分,有的武林高手武功练到极致,遇到瓶颈,便用破而后立的法子,运功将周身经脉震散,让自身内力运遍全身,结果往往极为凄惨。”
梅云清道:“那有人练成吗?”
南宫逸道:“有,据我所知,就有一个。”
梅云清大喜道:“是谁?”既然有人练成,那杨飞现在的情形向那人讨教讨教。
南宫逸一指榻上昏迷不醒的杨飞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