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被人像绣球一样反复捞起抛下。
到第三次的时候,他终于不负众望地长啸一声,紧跟着晕死过去了。
老实说,没了他的鬼哭狼嚎,场上众人绷紧的神经还能放松一点。
“这就不行了?”
蛮兵头子的声音幽幽响起。
福豆听在耳里,不由打了个寒噤,唯恐他又想出别的折磨人的法子。
他们这些人,老弱病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育王遭的那份罪,他们恐怕来上两次就不行了。
王实身为公主的卫队长,武艺不凡,不也躲不开那蛮兵头子射出的利箭吗?
“把人捞起来,和刘鸿的妻儿一并吊去府衙门口,不信他不回来。”
蛮兵头子又话了。
“蛮虏!无耻!欺负妇孺也算好汉!”
如果不是很想活下去,福豆现在倒真想死一死。
这些骨头硬得能打铁的文官大爷们能不能少说两句,是生怕敌人不火吗?
没看唯一能打的王实都被箭钉在地上了吗?
宋弃抱着胳膊,脑袋一歪,用手背蹭了蹭耳骨上的螣蛇耳饰。
以前没戴过这东西,耳朵上冷不丁多个物件,怪不习惯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朵不舒服的缘故,这声“蛮虏”今天听起来,格外刺耳。
他站在高处,看着底下跪着抖的人群,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出身又不是他选的。
这些人怎么就还揪着不放了?
张嘴蛮子,闭嘴杂种。
也不说些新鲜的。
他从看台上下来,手在腰间一摸,拔出一把弯如银月的小刀。
随着他逼近,刚还在梗着脖子叫嚣的男人倏忽气短,缩起肩膀想钻回人群里。
谁知才往下矮了半个身子,脖间感到一阵轻微刺痛,细密血雾喷洒出来,染红了前面人的后背。
“啊!”
人群爆出惊叫。
纷纷连滚带爬离喷血不止的男人远了些。
宋弃甩甩小刀上的血滴,走过去,俯身捏着男人的脸,扯出他的舌头,比划了两下。
银光微闪,一截猩红肉块落地。
血溅了半张脸,他却浑不在意。
“新刀就是快。”他把刀刃在男人肩头干净处抹了抹,“你是第一个让它沾血的,便宜你了。”
可男人已然没了气息。
宋弃顶着染红的脸直起腰,环视了一圈吓得屁滚尿流的高雅文士,咧嘴笑了。
这些人,平日里把打杀仆僮当家常便饭,眼见刀悬在自己头上了,又一副好似才知道死人是怎么回事的“单纯”样。
也是挺有意思。
他生得高大,一对浓秀长眉低低压在茶色眼瞳上,雪光里,配着半边脸上的殷红血色,竟有几分妖冶。
“少主。”
阿妹迈进演武场,对周围的景象视而不见,快步走到宋弃身边,“赤伊丸闯到后院去了。”
宋弃将刀收回刀鞘,眉头隆起:“他去后院做什么?”
阿妹迟疑道:“赤伊丸说没见过都中女子,想……想尝尝滋味。”
“尝尝滋味?”宋弃罕见地茫然了一瞬,“他想吃人?”
图卡的手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嗜好?
阿妹瞧他像是真不懂的样子,不禁疑惑他在宫里长大,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