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积雪未消,林木间矗着的黑衣人,个个都跟铁塔似的。
前几次,他们大概扔了东西就走,等这边察觉,山上早没了人。演武场上的动物仿若凭空出现一般,所以刘鸿才会联想到神鬼身上去。
这次,为何迟迟不走?还敢现身?
王实自觉这是个坏兆头。
果然,宋鼎才在这边冒了头,那边山上的人就搭好了弓箭。
箭雨纷纷落下,每一支都冲着宋鼎的脑袋而来。
箭矢在空中出声声带着肃杀的铮鸣。
王实眼疾手快扯着宋鼎的后衣领将人往演武场入口方向一抛。
隔得远,大半箭尖都插在了演武场中央。
唯有一支箭跨越整个演武场,深深插入了望亭的木梯板壁上。
王实暗暗心惊,若非刚才他反应还算快,现在与那支箭一同定在板壁上的就会是育王的左手了!
这个距离,这个方向,那弓箭手的臂力简直不是人!若有心,那一箭直奔育王面门也不是射不中。
宋鼎被王实抛了个跟头,正要怒,一抬头,现整个演武场成了靶子,这骂就在喉间拐个弯,重新咽回了肚子。
了望亭上的士兵大喊:“有敌人!”
刘鸿听了,也不敢回头看,铐着镣铐的手忙拖了倒在自己脚边的宋鼎往台阶下逃,边逃还边嘀咕:“王爷,得罪了。”
宋鼎才从王实那一抛中回了神,又被刘鸿扯着衣领屁股着地顺着台阶往下颠,两条腿和臀部好险没被颠废掉。
该死,该死,该死。
去死,去死,去死。
宋鼎骂了一路,直到离开演武场,安全了,刘鸿才放下他,瘫在地上大喘气。
“刘鸿!”宋鼎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刘鸿却抹抹头上的汗,“王爷,不必多言,这都是下官该做的。你现在快些回房压压惊,下官还要去城门上瞧一瞧。”
他站起来,喊府兵去找牢里拿镣铐钥匙。
大家都有事忙,匆匆来匆匆去了。
只留下宋鼎一个人坐在原地,摸着腿和后臀无能狂怒。
一个晌午过去,刘鸿还没回来,似乎问题不大。
宋鼎趴在榻上美妾怀中,合了眼睡得胆战心惊。
他已将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了后院,后院墙高院深,蛮子就是打进城了,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
一时半会儿,就让他睡一时半会儿……
“王爷!不好了!”
“又怎么了!”宋鼎拍着榻边大声吼回去。
来的是跛腿的裴淞,他由一个侍女扶着,面上一片焦急:“后山那群人攻进了府衙,正在后院门口架柴呢。”
宋鼎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王实呢?王实死哪儿去了?”
裴淞:“王实兴许被俘了。”
宋鼎傻眼:“禁军出身,万里挑一的人材,打不过几个蛮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裴淞想到不知去向的胡三,暗道,也许他一有机会也该跟胡三一样,离这个糊涂王爷,有多远跑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