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接过陆淮倒的茶水,方才陆淮又煮了一壶茶,茶香袅袅升起,整个房间烟雾缭绕,王柳的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王柳道:“不,我和阿淑有固定的传信渠道,我将情况传与她后,便出发去了北疆。”
“为何要去北疆?”
王柳抿了抿唇:“她预感我会在此遇见你们,恰巧这怡春楼又是燕王殿下的产业,索性就去了这里。”
陆淮一惊,与卓祁对视一眼,道:“燕王殿下在边疆开青楼?是为了传递信息吧。”
皇室成员为了贪图享乐大肆开放风尘之地,这在大景本就不被允许,而青楼又开在了北疆,以及怡春改酒楼为青楼,这桩桩件件不要紧的事串联在一起,解出了个惊天大秘密。
王柳送入唇边的茶盏一顿,茶水随着她停顿的动作溅出了些水,顺着她的手指滑入袖中,不见了踪影。
“是,燕王通敌卖国的罪证。”
话一出口,屋内又一次安静下来。卓祁最先反应过来,问道:“还有吗?”
“有。”
“在哪?”
王柳抬头看向卓祁,她的目光穿过卓祁似乎瞧见了身后的沈皇后,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从袖口拿出几张密函,递给了卓祁。
卓祁快速打开迅速浏览一遍,密函不多不少,每一条都是通敌的罪证,有了这些,够李琛死八百次还不带重复的。
卓祁将密函交给陆淮,对着王柳道:“柳絮姑娘,这些对我们极有用,恕我们不能还给你。”
王柳听闻他的称呼,看开了似的摇摇头,说道:“这些本就准备在今晚交于你们,自在顶楼见到陆将军的那一刻,我便明白,机会终于到了。”
陆淮闻言,疑惑开口:“是沈皇后的命令?”
“不是的,但我相信她会做出与我一样的选择。”王柳道。
你要我护你,我便护你一生只听你命,你我同心,愿你能解我,且支持我。
“怡春楼逼良为娼,又是为何?”陆淮问道。
王柳沉思片刻,道:“是今儿白日的事吧,的确如你们所说,有些男子为换得与楼内女子共度良宵,将自己的妻子抵了,还有些好看的是随意抓的,不服就打服,直到愿意接客。”
“那些被抓的且不服的女子都在何处?”
“在地窖,我可以带你们去。”说着她站起身来,又忽的想起什么,道:“进楼时你们或许发现楼内的四角处是弧形的,那些被活生生打死的女子,就被砌在了里面。”
陆淮、卓祁:!!!
好好好,这一件件事下来,够李琛死一千遍了。
王柳走到房门前停住脚步,问道:“你们要回去搬救兵吗?”
“不用。”陆淮势在必得,嘴角上扬:“因为援兵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阵阵惊呼声,一阵慌乱的脚步与叫骂声响起,刀剑相抵与插入身体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多时,楼内安静下来。
陆淮三人走出房内,从三楼向下看去,只见地上、墙上皆是血液飞溅的痕迹,地上躺着几具大汉的尸体,楼下的女子们皆缩至角落。
除去衣物上无意间溅到的血水,其余地方安然无恙。
宁聿风的刀架在怡春的脖颈旁,稍微一动便可划破血管而丧命。
“你们到底是谁?”怡春盯着台阶上缓缓步下的两人,慌张地问道。
陆淮眼也不眨地道:“上天派来制服你的人。”说着摆了摆手,道:“送官府,顺便告诉他们处好,不然本将军就去处他了。”
陆淮自报家门的行为震惊了怡春,怡春的目光缓缓转向卓祁,他是陆将军,那他就是卓丞相。
“带走。”陆淮的一声令下,怡春停止了思考,被将士拖走,边拖边说着“老实点”。
怡春楼的四个角也被挖开,一具具尸体暴露在外,腐烂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楼内,盖过了胭脂水粉味。
地窖里满身伤痕以及今日时璟高悦见的那位女子皆被解救了出来。
自此,北疆的一大祸害连根拔起,陆淮与卓祁的名声也远近闻名。
待一切处妥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陆淮站在被拆了牌匾的怡春楼外,面向王柳:“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王柳正欲回答,却瞧见微风将扯下来白色帘子吹起,久久未曾落下,在风的带领下,帘子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她倏然改变了想法,道:“楼内还有这么多女子,她们脏了身子,无可去处,这楼房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和她们一起做些生意,也好养活自己。”
陆淮道:“也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了,柳絮姑娘保重。”
柳絮微微颔首,在两人迈步之际,她忽的开口:“卓大人,害死卓夫人的,正是他的丈夫。”
闻言,卓祁脚步一顿,他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转过身去,微微躬身:“多谢柳絮姑娘。”
说罢,在柳絮的目光中,与陆淮缓缓走远。
柳絮转身瞧着楼内偷看的女子们,她忽的想到自己被赶出青楼的那天很冷,也是有这样的一人温暖了她。
回去的路上,陆淮轻轻握住卓祁的手以示安慰:“要去报仇吗?”
卓祁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不了,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景伯府曾在大景开国时立下赫赫战功,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年复一年地落魄下去,府中人才凋零。
卓明高既不肯上战场抛洒热血,又不懂为官之道,仗着祖上的功绩,只盼着别的官员皆来送礼巴结自己,坐等其成。
在卓祁眼中,卓越弦更是烂泥扶不上墙。身为孙云荣唯一的孩子,享受着父母的疼爱,自然不愿刻苦学习,整日只想着继承卓明高的位置,从此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