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祁虽说在朝中占据一定地位,可谁人不知,卓明高最不待见的便是他,故而这些地位与景伯府毫无关联。
“那就要看陛下是否还留着这家人了。”陆淮冷笑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握紧。
景伯府的衰败皆是他们自己酿成的恶果。在李晟尚未登基之时,朝中分为三派,卓明高在其中两派之间左右逢源,对支持李晟这派极不看好。
遂在李晟登基后,将其余两派随意安个罪名,把官员一点点铲除。而卓明高都无需费心安排罪名,收礼贪污的罪名就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心。”
一阵狂风呼啸而来,犹如龙卷风般卷杂着地上的细沙泥土,向着两人猛扑而去。陆淮反应迅速,赶忙遮住卓祁的双眸,背过身去为卓祁挡住寒风与漫天的沙土。
不多时,风渐渐停歇,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卓祁眨了眨眸子,细长的睫毛轻轻划过陆淮的掌心,痒痒的,陆淮快速放下手臂,心中悄然一动,暗自腹诽卓祁简直是个妖精。
“妖精”卓祁也未曾料到,就这么一个寻常的动作,竟撩得陆淮心痒难耐,倘若不是深知卓祁的为人,他都要以为卓祁是妲己转世,专程来迷惑他的。
今晚定要好好收拾他。
卓祁疑惑地看着陆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要将他拆解后填入腹中,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敬辞,你还好吗?”
陆淮舔了舔唇角,却吃了一嘴的土:“没事,我们走吧。”
回去就把你办了。
宁州营地。
莫忱不知第几次地望向远方,反手给了时璟一巴掌,双手环抱胸前:“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这都多久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时璟捂着脑袋,一脸无奈:“副将,他们这么久都没回来,定然有事,我们亲眼看见了,不信你问高悦。”
他才不问呢,军营里谁不知道那小姑娘一心向着时璟,问了也是多此一举,莫忱心里暗自琢磨着。
又等了一会,时璟无意间抬眸,看见远处的两人,猛地大喊:“副将,将军他们来了!”
莫忱一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真是陆淮与卓祁。今日的风异常猛烈,两人的衣摆被风吹得高高扬起,艰难地向着这边踱步走来。
待两人走近,莫忱张开手臂,笑着要给陆淮一个大大的拥抱,却在一两步的距离处停下,转而改成了问候:“你们没事吧?”
这一路行来,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身上干净整洁,未受半点沙土的侵袭,另一个……灰头土脸。
“没事。”陆淮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问道:“夏军有异动吗?军营里出事了吗?”
每次归来必问的两个问题,莫忱将早已好的话语说与他听:“探子还没回来,夏军暂时应该没有异动,只是……”
陆淮闻言,去往主帐的脚步一顿,侧头问道:“只是什么?”
“昨日三更,万俟风吵着闹着要见你,说他想通了,勾结夏国篡位的,就是燕王。”
“知道了。”陆淮微微点头,神色平静无波。
莫忱见他毫无反应,疑惑道:“你不惊讶吗?”
“惊讶,惊讶他竟然会说出来。昨日在怡春楼,我们已经拿到了夏国写给燕王的密函,但唯独没有燕王的回信,定不了死罪,有了万俟风的证词就好办多了。”
陆淮停顿一下,接着道:“莫忱,你快马加鞭去西北找秦兮将军,问她怎样联系安插在燕王身边的探子。”
“问这些做什么?”莫忱问道。
陆淮停在帐子门前,抬头望向天空,正巧太阳从云层中钻出,阳光倾洒在大地上。他望了片刻,道:“天快亮了。”
莫忱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躬身领命离去。
走进帐内,陆淮也不管是凉水还是热水,胡乱洗了把脸,接过卓祁递来的毛巾,仔细擦拭起来。
卓祁从身后抱住他,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最多半个月,就要回京城了。”
卓祁所言不虚,他离开京城已有一月有余,也不知这段时间里李琛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既然已有证据,还是早些揭发为好。
陆淮笑了笑,转身将他拥入怀中,道:“待边疆战事平息,待朝堂安稳,如此岂不快活?”
他额上发丝被水浸湿,水珠滴落在卓祁的侧脸上,凉丝丝的,卓祁换了个位置,一点点从下往上亲吻着,最后按着他的后脑,覆上他的唇。
陆淮尽情享受着卓祁的主动,在卓祁即将动情之时,稍稍拉开些距离,额头抵着额头,温声道:“我身上脏,先去沐浴。”
卓祁盯着他的眸子看了片刻,轻啄一下,放开他点了点头。
“大人自己准备好,待会别哭出来又说不要。”
“将军自己也准备好,本官奉陪到底。”
陆淮轻笑一声,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洗一遍,既然卓祁愿意奉陪到底,那他也要尽忠尽责,伺候周到才是。
帐外阳光明媚,将士们来回巡视,帐内则是哭声连天,抵死缠绵。
京城,醉仙楼。
京城的天气逐渐转凉,凉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醉仙楼的生意也变得艰难起来,夜晚本该热闹非凡的地方如今也冷冷清清,东家为此愁眉不展。
遂每当有人来醉仙楼吃酒,东家都会拿出极好的态度,又是赠菜又是送酒,这才使得酒楼不至于关门大吉。
卓越弦约了几位好友来醉仙楼吃酒,他的好友不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家里管得严,因此到了酉时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