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十五刚一走到院门口,就听到凡越甜甜的声音,立刻笑起来,蹲下身张开双臂。紧接着,一个软绵绵的糯米团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徐十五将凡越抱起来,故意逗她,“呦!越姐儿是不是不听话?”
小丫头急得直晃脑袋,撅起嘴高声道:“越儿听话!越儿听话!”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徐十五掂了掂怀里的小团子,“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凡越的小脑袋立刻耷拉下去,缩进徐十五的怀里,只听她闷声道:“吃了困困,不想吃……”
徐十五一下子明白了,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现在吃的东西都不会犯困的。吃饱了才能长高,越姐儿不是想骑马吗?长高了才能骑马。”
卓仁掳走凡越之后,担心小孩子哭闹毁暴露他的藏身之处,便整日给她喂迷药让她昏睡。
好在医师诊治过后说没有伤及根本,否则这孩子怕是要变痴傻。
想到这些,徐十五恨不得把卓仁不知道被丢在哪里的尸体翻出来,将那副烂骨头都敲碎了喂狗吃。
之前李寻知道他故意设计离间卓仁和越帝,还揶揄他心狠手辣,但对于卓仁这种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的人,这么快就死了简直是太便宜他了。
说到骑马,凡越来了兴致,激动地挥着藕节般的小胳膊,“罗伯伯呢?他没教越儿骑马!”
徐十五默然,凡越口中的“罗伯伯”就是罗盖,也不知他在越国过得如何。
他从衣襟里翻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小木狗,圆滚滚的十分可爱,“越姐儿喜欢吗?先去玩一会儿,叔父稍后再陪你玩可好?”
小朋友的注意力有限,凡越得了新玩具便忘记了心心念念的罗伯伯,蹬着小短腿就要挣脱徐十五的怀抱,自己找个地方摆弄新玩具。
徐十五笑着将小东西放下,自己出了院子。
因为有大长公主的命令,徐十五进府可以不用通报,且可以随处走动。因此只有一个小厮陪着他,随他来到岑静昭曾居住的院子。
小厮不敢擅入女子闺房,徐十五却不讲究这些,而且他和岑静昭虽未正是下聘纳采,大长公主作为长辈,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府上的下人都把他当成了姑爷,便不在意这些虚礼。
小厮倚在院外的廊柱上赞叹,这徐将军看似粗旷,却是个心细之人,知道娘子最怕蛇虫鼠蚁,便时不时来她的院子,放几枚特质的香丸来驱逐那些恼人的东西。
这些事本该由下人来做,但徐将军却亲力亲为,让人感佩。
院中,徐十五打开岑静昭卧房的窗户,将香丸放进去又关上了窗子,随后便离开了。
他去的不是院门,而是直奔后罩房。
最西侧的后罩房上了锁,岑静昭住在这里的时候,大长公主只说那里面存了些杂物,岑静昭没有几个下人,院子足够住,而且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便没有多问。
现在,这间房间的钥匙却在徐十五的身上。
徐十五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里面没有所谓的杂物,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高柜,以及四把椅子,明显是下人住的地方。
徐十五打开柜子,在黑暗之中摸索了一阵,柜子的背板突然打开,里面竟是一个狭长的通道,他点燃火折子走了进去。
约有一盏茶的工夫,通道的前方终于出现亮光。徐十五走出去,通道的出口是一座假山。
他没有走出假山,而是寻着假山的空隙找到了地上一处缺口,打开盖板便又是一个向下的通道。
顺着走下去,直到尽头,便是目的地。
他点燃了墙壁上的油灯,狭小的空间被照亮,这里竟是一座牢房,而牢房里面的正是越国太子赫连慎。
赫连慎听到声音后抬起头,虽然已是阶下囚,但他看起来并未受到苛待,除了衣衫脏了些,仿佛只是到这里来做客。
见来人是徐十五,赫连慎声音冷淡。
“徐将军,我说过了,关于越国的任何事,你都别想从我口中得知,我是越国太子,断不可能做那卖国求荣之事。”
“是吗?你是把自己当成越国太子,只是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么想。”徐十五抱臂冷笑,满怀恶意地看着赫连慎,“你被俘这么久,可有人来搭救你?”
赫连慎闭上双眼,不理会这直白的挑拨,徐十五却不准备罢休。
“别说我把你藏得深,只要有人跟着我,总能现蛛丝马迹。你尽可以缄默不语,只是不知你这太子还能做多久。”
徐十五胸有成竹地站在一旁,“你在这里多留一日,你的兄弟们就离储君之位更近一步,该如何做,太子殿下自己取舍。”
说罢,徐十五抬脚便要离开,赫连慎看着他的背影,咬紧牙关,终是开了口。
“等等,你想知道什么?”
———
夜里,徐十五回到军营,李寻立刻跑过来,“将军你可回来了,越国来使可要现在见一见?”
徐十五刚倒了杯水,闻言立刻放下杯盏,跟着李寻来到了越国来使所在的客房。
看来赫连岁总算是忍不住了。
不出徐十五所料,赫连岁打算交换人质,徐十五自然同意,如此便达成了共识,两日后在宛城交换。
宛城路远,时间紧迫,须得尽快启程。
徐十五安顿好军中的事,又点了一堆人马便要离开。
李寻忧心忡忡地问:“将军当真要亲自去?小心有诈啊!不如我代将军前往。”
徐十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得亲自去,防止他们耍花招,赫连岁不是会老老实实做交易的人,你守好家里,别让后院起火。”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徐十五没有亲自去大长公主府带走赫连慎,而是摆脱大长公主的人直接将人押送到宛城城外。
这样,赫连岁就算是在他身边安插再多眼线,也别想提前找到人将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