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放心。本王是在你拿下笠城之后才出兵,不算你违约。笠城如今已属大项,本王带兵驻守巡视,岂非本分?”
听翊王如此说,徐十五总算放下心来。但还未轻松片刻,他便肃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殿下,如今笠城虽是囊中物,但名不正则言不顺,将来百姓也怕会有怨怼。而且,越帝非慈善之人,他不可能轻易放弃笠城,若我们不能马上令他明言放弃笠城,恐怕后患无穷。宛城可还聚集着四万多越兵,我们能困住他们一时,却并不是长久之计。”
洛启沉思半晌,有了决断。
“本王明白了。那便让越帝在四万将士和一座城池之间做个选择吧!”
徐十五心神一震,所以翊王是准备用宛城里被困的将士为筹码和越帝谈判?
还真是陛下教出来的啊!真够狠的!
徐十五暗自腹诽一阵后便离开了,他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便由翊王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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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十日,翊王与徐十五联手智取笠城的事迹乘着愈寒冷的秋风,一路传到了仕焦。
徐十五用兵如神,以少胜多占领笠城;翊王折冲樽俎,让笠城名正言顺归于大项。
宫外的百姓张灯结彩欢庆,宫里参与朝会的官吏们也都是一脸喜气。
项越两国常年争斗,却始终处于拉锯之势,没有一方能够压倒性地胜过对方,更别说直取对方一座城池了,所以,此次的胜利配得上筑碑咏诵。
“翊王殿下龙驹凤雏,十六岁就能有如此功绩,将来未可限量!”
“徐小将军也不遑多让,十四岁在西疆扫除匪乱,十五岁在南疆攻下敌城。如此骁勇,将来必可保我大项边境安定无虞。”
“这都是陛下洪福!主贤则臣良,陛下贤德,方能汇聚英才!”
见这些人又把重点放到了吹嘘自己身上,皇帝摆了摆手。
“罗尚书,着吏部选调能人接管笠城,务必要让笠城政权平稳过渡,不可出现大规模动乱。”
“臣遵旨!”
“召翊王和威戎将军回宫,再行封赏。无事便都退下吧!”
“是!”
皇帝率先由岳总管搀扶着离开了乾鉴殿,但他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后殿里无声观察着神色各异的百官,看他们是如何戴着面具同自己做戏。
那日,翊王传来密信,提前说明了配合徐十五的计划——以督查南疆军为由,扰乱南越视线。
而他却在一番沉思后,直接命翊王将戏做得更足,自己更是连日不朝来配合传言。
如此一来,不仅南越被迷惑了,朝中的尾巴也藏不住了。这些年他一直知道南越在朝中安插了人手,不过对方太聪明了,只用小鱼小虾和南越联系,因此每次都无法将南越眼目彻底斩除。
不过这一次,翊王这出戏来势汹汹,没有给对方太多思考的空间,他终于抓到了切实的把柄。
然而,他知道这仍不是这条线上最大的鱼,只是他犹豫了。
他一生果决,几乎做事从不犹豫,但这一次,他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深究下去。
他的一生都在争夺,他也的确得到了许多,连至尊之位都被他夺下。可他的一生也在不停失去,他一次次失去在乎的人,如今,他继续追查下去,就将失去最后一个朋友。
他隔着屏风,看向那人一身紫袍的挺括背影,突然想起了十几岁时,那个清瘦淡然、无比真诚的少年。
当初,他们都是一无所有的庶子,一路相互扶持才走到了今天,但最终,他们也不能免俗,终是要从同舟共济变为同室操戈。
1。郡通守:职位仅次于太守,佐理郡务。
2。五牙战船:隋朝主力战舰,有五层结构,高逾百尺,长近两百尺,可容战士九百人,是当时战斗力极强的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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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智取笠城这部分写完了,构思的时候借鉴了柏举之战,还有《孙子兵法》里的一些计策,是有可行性的行动,不是一味给主角开挂,当然,其中少不了天时地利人和,毕竟古代很多奇战也都是三者互相加成才成功的。这部分写的时候越写越激动,算是徐十五的第一个高光吧!
另外要为徐十五的智商正名!他只是不像昭妹那样算计人心,他在战场上还是很机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