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罗盖身后的人一边眼观六路保护着罗盖,一边不停高喊:“不杀百姓!不杀降兵!”
百姓一开始只敢偷偷在远处看,渐渐的,又都聚集到了街上,尾随着项人和舒太守来到了城楼下。
舒太守被架到城楼上,一眼便看到了城外列队约五百人的队伍。
他心中虽怕,但还是大着胆子开了口,并非为了保全报国忠义,而是为了让自己在新主子手下能有更多的权力。
他并不觉得自己可耻,在乱世之中,没命活着或苟延残喘,那才是可耻。
“壮士,你们只有这些人?未免过于玩笑了吧?”舒太守顿了顿,艰难地扭头看向罗盖,“我若是不降,你们怕也是攻不进来的。”
罗盖似乎早已料到对方有此一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哦?那舒太守的眼神怕是不太好,你再好好看看,城外百里有什么?”
笠城虽然隶属于越国,但它在位置上却离项国非常近,三面环水,只有南面连接着越国的土地。
而从城楼上看去,正对着笠城北面的襄河,而河的对岸便是项国的南疆。
深夜里,只能看到一片晦暗。但此刻舒太守却被罗盖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在那黑暗之中,隐藏着食人的妖怪。
罗盖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同伴,那人立刻举起一只火把,在左边晃了三下,又在右边晃了两下。
火把的信号传了几转,少顷之后终于被对岸接收到。
随即,舒太守眼看着襄河上接连亮起了灯火,照亮了半壁河滩。
虽然夜里视物不清,但那灯火的排布舒太守太熟悉了,多少次他都在远眺时感叹项军的技艺——那是战无不胜的五牙战船!
罗盖见舒太守额头上的汗滴到了自己的刀上,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城外的人是礼,河上的人是兵,舒太守,我的耐心不多,是礼是兵,你尽快抉择。”
舒太守犹豫一瞬,终于出了干涩的声音。
“开城门!降!”
城门大开,徐十五点燃了一支和方才提醒罗盖行动一样的烟花,然后才骑着他的大黑马,带着兄弟们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笠城。
徐十五刚一拿到笠城守印,便将舒太守关进了牢里。
徐十五可不管罗盖许了对方什么,这种轻易变节的小人可以利用、可以合作,但要让他惧怕才行,否则他一定会伺机反咬一口。
罗盖则充当好人,隔着牢门劝道:“舒太守,暂时委屈两天,也是做样子给百姓看。”
舒太守再不愿意也只得从命。
离开了牢房,徐十五终于从伪装的放松变成了真的放松。
战船只是做戏,皇帝根本不许他动用一兵一卒,他只能让翊王配合他一下,将战船开出来溜溜,顺便点几盏灯做做样子,若是再给舒太守一些反应的时间,很快便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到时就只能以五百人强行对战一千人了,而且还隔着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如此,就算能够拿下笠城,他们怕是也留不下几个活人。
如今几乎未有死伤,他来不及窃喜,只觉得庆幸。
因为太守归降,百姓几乎未有抵抗,而且项军看起来并不滥杀,只是将原本的守卫都暂时软禁,并承诺不日将放他们出来。
徐十五战决掌控了笠城,却无法真正高枕无忧,他站在城楼上,等着援军到达。
想要用五百人守城,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说城中还有一千守卫,就是百姓的抵抗他们怕是都无法镇压。
如今利用的只是越人对项国五牙战船的恐惧,暂时稳住了他们,时间久了便恐惧便无用了。
好在翊王从不是拖人后腿的人,不久便亲自带着两万援兵来了。
徐十五在城下亲自迎接翊王,一见到翊王,他便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了笠城守印和布防图。
“末将幸不辱命,将笠城交付殿下!”
翊王扶起徐十五,笑道:“表弟果真是奇才!未损一兵一卒便拿下了笠城,本王会如实奏禀陛下,由陛下论功行赏。”
提及皇帝,徐十五有些心虚,凑到洛启身侧,小声道:“表哥,你带来这么多人,陛下那边会不会找我麻烦啊?”
洛起又看见徐十五少年纯真的模样,这种熟悉的亲切感让他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