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个鸟,还不去找?”
四人又分头出城去寻,约定在快活林相见,及至半夜,林冲、武松和施恩先后碰面,依然空手而归,施恩又哭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忽觉鲁智深背着一个老者穿林而来,三人急忙上前,却见那老者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气色倒还好。
一眼望见施恩,顿时笑道:
“这胖大和尚诓我,说要带我来寻儿子,原来是真的?”
施恩跪在前面,嚎啕大哭:
“爹啊,孩儿不孝,来得迟了……”
老营管一听,破口大骂:
“你这混账,说的什么话,这一号丧,却像我已死了!”
鲁智深没忍住,放下老营管,在一旁大笑,林冲、武松也不由莞尔,便拉起施恩,让他背了老父,去快活林寻一家酒店歇脚。
走了不多远,就有一家。
鲁智深便去锤门,那小二点了灯,骂骂咧咧来开门,人还没看清楚,便觉手上一沉,定睛看时,却是一锭银子,顿时眉花眼笑,道:
“几位客官,哪里……啊,原来是营管相公?”
忙闪开身子,让几人进门。
施恩父子这一年潦倒,却未曾丢了官职,又常在快活林行善,左近店面都得了他的恩惠,那小二甚是殷勤,叫醒厨子整治酒菜,又去打了热水,服侍老营管沐浴更衣。
林冲看在眼里,连连点头,赞道: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你父子二人已然潦倒如此,那小二却仍奉之如家中长者,可见你这一年半来,着实是改了!”
施恩讪讪道:
“大帅说的是,从前他也敬畏我,其实是九成怕了,却不如眼下这般热心贴己,还是与人为善好些,死了也有人惦记……”
一旁老营管听了,顿时又骂:
“放你的屁,你要活到八十四,少一天都对不起那神仙爷爷!”
显然,他还没认出林冲来。
施恩忙上前去,低声说了一遍,老营管听了,仔细看了看林冲,果然是当初形貌,顿时拉着施恩过来,又要拜谢。
林冲却没受,就拉父子二人起来,笑着说:
“与人为善,终有善报。之前令公子是受我胁迫,今后一甲子,却凭造化了,我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老大人如此心急,竟然散尽家财,却不足取,细水长流,日复一日,才是正道!”
施恩听了,忙俯身一礼,道:
“大帅教诲,小子永世不忘,绝不敢再行的偏了!”
说了一阵子话,小二也烫了酒,布了一桌席面,林冲见老营管也乏了,便没多喝,略略吃了些酒菜,就让施恩扶老父回房。
兄弟三人又吃了一坛,各自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