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我们自己能有妥协的路,谁也不愿意真的去忤逆父母和长辈。只是有些时候……真的太难了。”
说话时,段今宴的手机响了。
我看到他接电话的一瞬间,脸色瞬间有点不好,眼睛里的惶然甚至是遮藏不住的。
我看了一眼阳台,示意他可以过去打电话。
段今宴慌忙起身,一边走,一边小声唯诺地接听:“喂,爸……”
阳台的隔音并不好,段今宴已经极力把声音压得很低了,但他爸在电话那端的严厉咆哮依然如而清晰。
“第几次了!明天的面试你要再敢不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还有你那不男不女的长头,给我立刻去剪了!”
“这么大人了一天到晚瞎胡混,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我坐在沙上,看着倒在地板上醉得依然不省人事的陆佑捷,心里满满的,脑子里却是空空的。
段今宴说的这些事我何尝不理解,不明白?
可这是一回事么?
从我十七岁那年站出来敢维护陆佑捷而跟他妈公开叫板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与他共同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可陆佑捷要的人,并不是我啊。
“抱歉时音姐。”
段今宴打完电话回来,脸颊红红的:“我可能得赶快回去了,但是我哥这样……”
我苦笑摇摇头:“算了,就让他在我这吧。”
一个猫也是养,一个狗也是带,我还真能把他扔在马路上么?
“时音姐,”我送段今宴到玄关,他一边穿鞋一边对我说:“我哥比你大几个月吧?转了年,也快奔三十了,你明白的。”
我点点头:“明白。”
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哥,三十岁是一道关,基本上立不立业都是要成家生子的。
没有几个人是真正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除非门当户对更是青梅竹马,那便是极致幸运的了。
大部分都是要遵从家里的安排,以前外面那些,该断的就都得断干净。
也难怪段晓玟这段时间对陆佑捷看得那么紧,据说陆佑捷的父亲和祖父已经开始在物色合适的未婚妻了。
“我哥如果真的是想跟季小姐在一起,可能会非常非常难。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这样迎难而上到底是图什么。”
“图什么?”我哭笑不得:“当然是图真爱了。季妙言是他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守护的女孩,放心吧,你哥很强的,他扛得住。”
“可他那么强,最后不是连你也放弃了么?”
段今宴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我尴尬不已,摇摇头:“我们那时候多年轻啊,不可同日而语。好了,不说这些了。不过你回去可千万别说漏嘴了,你哥和季妙言的事,家里应该还是毫不知情的。”
“我知道,我可不敢多嘴。”段今宴拿起台子上的车钥匙,突然眉头一皱,手一缩,好像被什么划到了。
“没事吧?”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我的那枚胸针。
之前用来别衬衫的,后来换衣服去疗养院,我随手就给摘吧台上了。
“没事。”段今宴挤出一点点血珠,在口中吮吸一下。随后目光一抬——
“哎?你这个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