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音,你还说睡就睡啊?”
我平时可不打鼾的。但可能是因为胃出血用药插管的缘故,喉咙很有异物感,呼吸也重了。
陆佑捷嫌弃地看我一眼,同时却又帮我将垫得很高的枕头调整了一下。
我皱着眉头叫,不舒服。
“烦不烦,难道要我搂着你么?”他伸手从我后脖颈的地方抄进去,我叫得更大声。
“程时音你又怎么了!”
我咬咬牙,说,你扯到我头了。
说完我就又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落在我睫毛上。
伴随着一些很湿润的触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程时音,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
我辨不清那是睡的声音,夹杂着哽咽,断断续续。
印象里,没有那个男人在我面前哭得这么矫情。
所以,是股民么?
是我们公司即将上市后,要收割的第一批韭菜么?
别这样好么,我是认认真真想要做事业的。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
阳光刺入我眯起的双眼,一个清爽高大的身影在我脸前晃来晃去。
我以为陆佑捷一夜没走,伸手过去往他身上一抓,那影子顿时像触电一样跳开了。
“喂,你悠着点哎,我是医生,献技不献身,救死扶伤不救情伤。”
我估计江孟祈要是能把油腔滑调的心思多用在专业课上一点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毕不了业吧。
“抱歉,江医生。”
我理清了视线,收手回来在病床上撑了点力气,坐起身。
我客气地对江孟祈说,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算不上,你是病人,我是大夫,你好好的又不可能送到我这里来,是不是?”
江孟祈手里拿着病历本,一边写写涂涂,一边跟我插科打诨:“倒是老陆,昨天抱着你冲进来的时候,人都要吓麻痹了,脸白得跟一张纸似的。见了我就说,你服毒自杀了。让我救救你。”
我一脸问号:“什么?他是有什么毛病么?”
江孟祈笑着摆手:“我也这么说的,哪有人姑娘好端端的,他走了也自杀,回来也自杀的?为了同一个男的,值当么?他可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我脸色蓦地一变:“江医生,你——”
目光灼落在左手腕的那朵荆棘玫瑰的刺青上,蜿蜒掩盖着伤疤,却掩盖不住层层不穷的火辣辣。
江孟祈眉眼一弯,笑着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开玩笑的,我没说。”
我自杀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那会儿好多好多状况同时压上来,直接将我击垮。
当然现在想一想,也可能是宫外孕手术后的激素作用。
一时想不开才做出的自残行为。
其实刀子割下去我就后悔了,江孟祈说得没错,不值当。
出事之后,锋哥专门从国外请假回来陪了我大半个月,蓝倩更是一步不敢让我离开视线。
碰巧江孟祈去公立医院参加一个讲座,无意中撞见过。
我跟他不算熟,但还是硬着头皮求了人家,说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陆佑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