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崔怀玉做了回好人,没抢她的,只是轻笑:“瞧你那小气样,好像本相亏待你似的!你要能做本相的外室,还愁没药吃吗?”
薛卿仪身躯一震,忙伏下身跪道:“奴是低贱的娼妓,怎配得上崔相的外室之位?”
她做梦都想逃离崔怀玉,如何能做他的外室!
柔弱的双肩在发抖,声音也跟着发颤,薛卿仪已经很努力地在克制心里的恐惧了,可还是忍不住。
三年前她寻死,被崔怀玉救下,男人绑住她的手脚,将她扔进暗无天日的深窟里。
深窟里面全是拔了牙的毒蛇,它们吐着信子缠绕在她身上,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被吓晕后,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崔怀玉才拉她上去,问她还想不想死。
她当时就一个念头:活下去!逃离崔怀玉这个疯子!
她的喘症就是在那时候患上的,每次发作,都是在提醒她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远离崔怀玉。
抛开性命之忧,外室就是个供人消遣的存在,随时有可能被抛弃,就像她娘那样,再风光又怎样,还不是被抛弃?
薛卿仪的害怕倒映在男人冷冰冰的眸底,忽然,男人唇角溢出笑意,“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你一个娼妓,也只配做本相床笫间的玩物。”
“崔相说的是。”薛卿仪压低了身子,光洁的额头几乎快要贴在崔怀玉脚边。
男人掐住她的胳膊,将她翻了个身,匀称白皙的两条腿被架到宽厚的肩上。
动作来得太急,薛卿仪有大半个身子悬在床边。
她偏过头,正好迎上外头洒进来的朝霞。
暖融融的,薛卿仪不自觉闭上了眼,纤长浓密的眼睫在霞辉之下宛若振翅欲飞的蝶翼。
这一幕,像极了崔怀玉念念不忘的那位贵人。
却也让崔怀玉怒火中烧。
一个害死他娘的毒妇,怎能与赠他黄金赶考的恩人相似!
薛卿仪不知道崔怀玉哪根筋没搭对,突然发了疯地折腾,就连鸨母来拍门,他也置之不理。
“贵人啊!国公府要接薛卿仪回去!”
鸨母扯开嗓子喊了这句,崔怀玉才停下。
薛卿仪怔住。
这时鸨母的声音再度响起:“国公府的薛大将军来接人了!”
阿兄!
阿兄来接她回家了!
薛卿仪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泪眼婆娑地爬起来穿衣裳,全然没注意到崔怀玉脸上的嘲讽之意。
从把自己收拾干净到离开,薛卿仪没有给过崔怀玉一个眼神。
重获自由的犯人只想离囚笼远远的,哪还有心思回头去看?
“看在你伺候本相三年的份儿上,薛家要是待不下去,就拿着它来找本相。”
薛卿仪走得匆忙,一块玉佩冷不丁扔到她脚边,吓了她一跳。
不可能的!
她就是死也不会去找崔怀玉!
一脚踢开,薛卿仪打的是此生不复再见的主意。
崔怀玉眸光渐冷,嘴角仍旧噙着笑,“信不信本相现在就让薛骋看看你是如何伺候人的?”
薛卿仪停住脚,闭了闭眼,认命地捡起那块被踹到角落里的玉佩揣好。
“可以走了。”
听见崔怀玉漫不经心的四个字,薛卿仪如释重负,两步并做一步赶紧下了楼。
崔怀玉低眉失笑,慢步走到窗边往下看,方才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人像只蝴蝶一样扑进薛骋怀里。
真是个蠢东西。
那薛家人弃了她一次,又怎会好心接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