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青也不相信梅思雨会自杀,那是一个热爱生命也热爱自己的人,那是一个耐受力强又极度自律的人,更何况,她事业成功,还有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女儿,她怎么会在一个黄昏因为多愁善感而崩溃呢?
鲍青呆坐在办公室里,外面的大通间已经空无一人。
他认识梅思雨是因为一次宜城的老乡聚会。那是1o多年前,他在城安派出所当民警,梅思雨在一家银行门店当店长。那时她25岁,正值青春芳华的年纪,嬉笑漫谈,都给鲍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一张吹弹欲破的面孔,娇嫩的肌肤,灵动的大眼,偶尔眼里闪烁着暧昧的意味。
那已经是鲍青遇到的颜值天花板了,他直感到自己一个小民警配不上她。
一天夜晚,大约11点钟,鲍青正在执夜班。他接到了梅思雨的电话,她问他在哪儿,知道他在派出所后,说顺便过来看看他。
梅思雨到派出所后,和鲍青一起值班的小王便主动回避了。鲍青以为她有什么事,她说没事,就是好久不联系了,来看看他。然后,他们在派出所值班室里天南海北地侃了一通,梅思雨告辞了。
鲍青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在一个夜晚找他,不知道找他是什么用意,也不知道他在她的生活中正担当着什么角色。但她的身影、她的笑脸已经镌刻在心里。
这样的夜访,陆陆续续又生了几次,搅得鲍青迸了许多遐想,他决定等下一次相会时向她挑明,最好能确定一下恋爱关系,让梅思雨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没有下一次。梅思雨换了手机号码,人间蒸了。
鲍青过了好久,才忘记了牵魂的梅思雨,把她放在记忆的最深处。
再见到她已经是5年后,鲍青已经调入刑警队,升任第一大队的副队长,他突然接到梅思雨的电话,说她又回来了,入职微光科技综合部主任,鲍青便约他出来吃个饭。梅思雨答应得很爽快,却总是推脱工作忙。
直到有一天,梅思雨主动约他在“慕名而来”茶楼相见。
鲍青准备买一只1万多元的翡翠手镯最后放下了,准备买一束玫瑰花都打包了还是丢了下来,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他怕彼此难堪,怕过了梅思雨的承受范围影响到他们的关系。
其实,他明白自己注定是一个单相思者。他和梅思雨从未挑明关系,梅思雨五年不告而别,回到滨江又屡屡推脱他的宴请,这一切已经表明他们之间有缘无份了。但他还是给自己打气,把自己拾掇得油头粉面的,穿上稍稍嫌小的褐色西装,早早到了茶楼。
梅思雨穿一身鹅黄色连衣裙翩然而至,高跟鞋有节奏地踩在磨砂石上,出“叮咚”的响声。
几年不见,她褪去了青涩,多了份优雅;放下了茫然,有了一些坚定。
心里一阵收紧,摸着胸口的鲍青由衷地低叫道:“真美。”
高挑的身材和婉约的身态,仿佛照亮了茶楼的空间。她对鲍青笑了,带着温馨和顽皮。
鲍青说:“你注定会点亮一个人的人生。”
梅思雨“咯咯”笑着,“男人不是喜欢给女生打分吗?我能得到多少分?”
“9o分,怎么样?”
“还有1o分呢?”
“别贪心好不好?7o分就已经算是百里挑一了,9o分是千里挑一,算得上仙女了,你还不满足?”
一阵寒暄后,梅思雨不说话,认真打量着鲍青,迎着鲍青有点灼热的眼光。她的眼里是直面和坦然,是那种真诚面对和真心相待。
鲍青本能地不喜欢这种眼光,太冷静,太理性,不像是对知心朋友,更不像是对恋人,如果真要是找一种角色的话,那就是对客户。
梅思雨说:“你一直约我,你想什么?我也大约知道。”
鲍青身子一阵收紧,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看着桌上翻滚的红茶,梅思雨躲开鲍青的目光,语气中透了点沧桑,说:“我已不在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那个小姑娘是过去式了,永远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