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青关切地问:“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梅思雨尴尬地笑了,笑得面孔都扭曲了,慌张地说:“我不想说这些。”
场面一时冷了,他们近在咫尺,好像远隔万里。
鲍青有一股透心凉。当年他或许还有点希望,现在都是过眼云烟了。有一刻,他有了一种站起来就走的冲动,离开、躲避、不再见。
打破了尴尬,梅思雨说:“我喜欢直来直去,你别介意。”
鲍青言不由衷地说:“不会的。”
梅思雨接着说:“我把你一直当作大哥哥,老朋友。说实话,我也无数次想过我们在一起的情景,以前想过,现在也想过,确实不合适,我们走不到头,与其勉强,不如斩断。”
无措的鲍青根本反应不过来。
梅思雨伸手碰了下鲍青的手背,像是爱抚,又像是歉意的补偿,轻声呢喃道:“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
鲍青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对我不了解,你总是喜欢探寻生活的真相,我也做不了在你背后默默奉献的贤妻,我们都别纠结了,做坦诚面对的好老乡、好朋友吧,好吗?”
不好又能怎样?鲍青觉得当时没有大胆地追求她还是对的,起码没有被拒绝的失落,或者相处一阵被甩掉的沮丧。
梅思雨喃喃说:“许多美好的东西,其实像泡泡,在阳光下闪闪光,但别碰它,一碰就破了,好吗?”
鲍青听得懂她说的话,那些美好的东西,包括心目中对梅思雨的好感,包括他真诚的爱,包括他们可以坐在这里谈谈希望和泡泡。
鲍青从脖子上拿下一直系着的护身符,装着随意地递给梅思雨。
这是用一根红绳系着的观音像,红绳已磨去了许多绳纹,佛像也有点模糊,整个护身符在身体的日夜摩擦下变得锃亮,散着他的体温和气息。这个护身符是鲍青的母亲在峨眉山上带回来的,在他从警的第一天送给了他。
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她母亲曾告诉他,这是开过光的观音像,能保佑他大吉大利、平安顺利。她母亲还叮嘱他洗澡、睡觉都不要离身。他曾开玩笑地说,可以转赠给未来媳妇吗?他母亲想了会,说除非是要结婚的那种。
现在,他把观音像送给了梅思雨,送给了这个成不了媳妇的女人。
梅思雨问:“很贵吗?”
“不贵,相反,很便宜。”
梅思雨接过温热的护身符,攥在手上。
鲍青说:“我只是想把祝福送给你,愿你好好的。”
闭上眼的梅思雨,心里涌动起些许感动,她动了动嘴唇,想说和暖的话,但她还是忍住了,只是低沉地说:“我一定好好珍藏。”
他们又说了些闲话。
在慕名而来茶楼的霓虹灯下,他们分手了。
梅思雨轻笑一声,说:“我们还是握握手吧。”
一只大手死死握紧一只小手,鲍青结巴地说:“我还从来没有握过你的手。”
梅思雨要抽回手,鲍青狠狠地捏了捏,梅思雨叫道:“轻点,轻点。”
松开手,梅思雨说:“给我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嫂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