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人想要拉我到繁育司,你父亲救了我。”
“番鱼司?”花竹有些茫然地看着宝娣。
还未等宝娣答话,花吟插嘴道:“最近驭灵人大幅减少,地下城里驭灵人不足,所以在大肆搜罗。”
“你能将宝娣送出去吗?”花竹没管番鱼的事情,朝花吟问道,他急于送宝娣回家。
“可以是可以,不过宝娣说,她在搜集账本,我想着总要等她完成,了却了她的心愿。”
花吟说完,宝娣意味深长地看了花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你看他多懂我”的意味。
“只是搜集账本之事凶险,不知宝娣可愿将账本暂存我处,如今我掌管万金殿,保准帮你保管得妥妥当当。”
“父亲,”还未等宝娣回答,花竹开口道:“可否让我们单独说两句话?”
花吟的目光在花竹身上逡巡了一番,笑着说道:“自然自然。”随后出了门。
“花竹哥哥,”宝娣见房内无人,挽起花竹的胳膊,悄声问道:“你可是不信任他?”
“怎么会,他是我的生身父亲,我自然信任他。”花竹说着这话,却是缓缓地对宝娣摇了摇头。
宝娣是个机灵的,见花竹如此,心下也明白了几分。当下还是亲亲热热抱着花竹的胳膊,继续说道:“那就好,他今天可是救了我的性命呢。”
“这里不安全,父亲毕竟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你还是先回家,账本的事情,我慢慢帮你查。”
“不要嘛!我好不容易进来的,不能就这么离开。”宝娣赖在花竹身上撒娇,然后趴在他耳边悄悄说道:“雪松是侯川身边红人,你去找她。”
说完,又气鼓鼓地推开花竹,一副撒泼无赖的模样。
“你先回家。”花竹心中记下雪松的名字,嘴上仍旧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宝娣嘟着嘴,一脸不愿。
房门在此刻恰到好处地被敲响,进来的是花吟。
“打扰两位了。”花吟说话很客气。
“没有,正好劳烦父亲将宝娣送出地下城。”
宝娣在一边板着脸不说话。
“宝娣的事情才做了一半……”花吟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他犹豫了一番,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对花竹二人说道:“实话和你们说吧,侯适和严丽娟二人,把控地下城已久,我们都是有苦难言,十分盼望着,能有个机会推翻他们的管控,重新获得自由。到时候……到时候我也能再回花家……”
花吟用期盼的目光看向花竹,希望他留下宝娣继续调查。
“无需账本,我也能分化侯适和严丽娟。到时候他们反目成仇,我们便可趁机毁了地下城。”花竹看向花吟,试探着他的意思。
花吟本想拿到账册,威胁侯适,却没想到花竹还有让侯适与严丽娟相争的好办法,一下子亮了眼睛,朝花竹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上次你问我,侯家是不是出事了。”花竹放低了声音对花吟说道:“侯家确实出事了。”
“侯海死了。”
“被严丽娟杀死的。”
偶得点拨,青莲揭秘旧案
花吟送走了宝娣,带着花竹往万金殿三楼去。
“今晚侯川大人宴客,我们同去凑凑热闹。”
花竹知道花吟不信任自己,此行多半是在试探,也不多说,点点头跟着去了。他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早就没了退路,如同身处一条窄桥的正中,若想回身,必定落水,他只有朝前走。
今晚吃饭的几人,都在房间里等着。
富阳和仁和的高、李两位县令站在桌边,坐在桌前的,是步军都指挥使孙旗和吏部侍郎张庆丰。
花竹再次感叹这里牵涉之深广,亦觉得此趟没有白来。
花吟没有跟进来,他推说自己身份不够,回去二楼忙活宴席去了。花竹进屋后,很有眼色地站到了两位县令身后。
桌上的主位还空着,显然是留给侯川的。
侯川似乎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桌上的两人先聊了起来。
两位县令大人也跟在后面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
一时间屋内气氛热烈又愉快。
花竹并不参与他们的交谈,低头摆弄着腕上几乎快要全黑的镯子。他这次来地下城,驭灵人的气息削弱了很多,不知是他们不再躁动,还是转移去了其他地方,还是……已经死了。
花竹猛然想起在镇江船上,听到的侯海说的话:“边关马上要打仗,到时候驭灵人都要上战场。”
如今果然应验了。
方池要去打仗,地下城的驭灵人也可能都被调走了。
“花大人,我就说你起复近在眼前。”高县令微退半步,又朝后仰了仰头,试图让花竹进入他们的谈话小圈子。
高、李二人很懂得在领导眼皮底下说小话的艺术,他们的声音很低,语速又慢,每说完一个字都有能马上停下的意思。
“高大人说笑了。”
高县令却不是说笑,他在很认真地拉拢花竹,他仍旧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嘴唇却几乎不怎么开合:“今天吏部侍郎都来了,你复职不在话下,若是商量得好,能直接上至朝堂也说不定。”
花竹站在两位大人身后,两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见花竹不说话,以为他不信,高大人又说道:“我们国家,一半事情是在朝廷上办成的,另外一半,是在这里办成的。就连那方家长子,也要——”
“于大人!侯大人!”身侧的房门还没开,只是微微动了下,高县令已经转了身子,一下提高了语音语速,给进门之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