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淮屿只能感应到周身包裹着昏黄的光圈,温度也没有潜意识那么冷了,耳鸣消散,只是他的头动不了。
不过龚淮屿也不想动,在刚睁眼的和短时间内,他仍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
具体的内容记不清了,龚淮屿梦见了纪归。
两人并肩坐在公园的长廊上,一起吹着舒适的湖风,龚淮屿大半的注意力都在身边人的身上,他其实很想伸手将纪归揽在怀中,就跟以前一样。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和的相处了。
美好永远不会长久,他看见纪归转头,对自己说话。
说了什么记不清,但龚淮屿能感受到自己情绪起伏变得很大,身体好像在纪归一句一句的话语中逐渐沉入湖底,那种感觉令他从未有过的绝望。
他想,纪归再也不会接受他了,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曾经那样一个爱自己的人,终究还是被自己弄丢了。
眼睛干涩,泪流不下来,一双眼球肿胀得快要爆炸。
但在下一瞬,手背感受到带着暖意的覆盖,虽然只是短暂的停留又离开。
龚淮屿这才像终于被唤回现实了一样,他能隐约瞧见身边站了人,于是费力地动了动手指,张嘴想要说话。
这样持续了几秒,他听见床头的电子铃铛响起有规律的音调,几乎是在龚淮屿睁眼闭眼的动作间,床边骤然围了很多穿白衣的人。
眼皮被掰开,有灯光照射进自己的眼球。
龚淮屿也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的地点。
“基本没问题了,视力也会慢慢恢复,就是现在看东西会有些模糊。”
低头问龚淮语:“你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随后,一根塑料吸管放在唇边,龚淮屿喝两口润嗓子,偏头,嗓音嘶哑道:“纪归?”
他知道纪归不在这里,但还是忍不住想问。
凑在自己上方问话的人一顿,“有一个男孩子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陪着你,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他,我帮你去外面叫一下?”
龚淮屿面色略显迟疑,但还是点头:“麻烦了。”
病床靠背缓慢升起,站在床边的人离开了,龚淮屿低头适应自己还有些模糊的视野,这样好像重度近视的世界,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
他确定了床头放着一只玻璃杯,还有个浅色的板子,轮廓看着像自己的手机壳图案。
龚淮屿刚想倾身去够,房门在这个时候咔哒响起。
两人身量相当的人侧身进来。
龚淮屿意识到,就算自己眼睛看不见了,只要纪归出现,他也能第一眼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