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纪归听说过,龚淮屿小时候便失去双亲,原以为龚淮屿或许是受过这般的重大打击,再加上龚老的精英式教育,让龚淮屿从小便生活在高强度的生活方式下。
在这样家庭下培养出的人,纪归也能理解对方性子或许与大部分人不一样,包括思想、行为。
纪归与自己认为,龚淮屿便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但直到今天早上,在提早来医院的许沩听说了纪归这边的状况,上楼后看了眼状况,将纪归拉出去,询问纪归是否需要跟龚淮屿的心理医生说一声。
龚淮屿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说,人或许再过几个小时就会醒过来,许沩想的是,等龚淮屿醒来,或许需要进行一次车祸后的心理疏导。
还是许沩联系的韩医生,可等到龚老的助理都过来了,龚淮屿依旧没有睁眼。
韩医生中途在无聊了,接了几个线上的视频心理辅导咨询,不得不说韩医生说话确实有一套,专业的同时也能舒缓人心,连坐在老远的纪归也被吸引,抬头往那边瞥过去好几眼。
纪归对韩医生的印象还停留在半年前,在龚淮屿家中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纪归心中对这种事情抵触感太深,但韩医生开始自来熟地与他搭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缓和不少。
二人之间的话题就算刚开始是一些闲聊,最后还是离不开龚淮屿。
作为心理医生,韩医生算是知道龚淮屿私事最多的人,加上他说话也有技巧,有时说一半,引得纪归会下意识询问更深层次,关于龚淮屿的事情。
譬如龚淮屿很早就跟家里出柜。
譬如从那以后,龚淮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迫去他们家的私人医院,接受电击治疗性向障碍。
或许还有更多事情,但纪归没有继续往下问。
韩医院下午原先就约了几位咨询者,龚淮屿到现在还未醒,他也必须要走了。
“龚总其实也没有那么脆弱,一场车祸应该不会让他怎么样。”
纪归想,韩医生是对的,毕竟龚淮屿曾经历过的,与这对比起来,或许不算什么。
“而且他醒来,第一眼相见的也肯定不是我。”
“我就算对他端茶送水嘘寒问暖,他都不见心情好,而你只要站子旁边,他自然就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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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淮屿有意识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开始回忆自己睡着前在做什么,但却没有一点印象,越想头越重,好像自己脖颈上顶着一个千斤顶。
龚淮屿只依稀记得,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清楚地听见了纪归的声音。
说不定纪归现在就在身边。
想到这儿,龚淮屿坐不住了,用劲全力想起身确认。
先是感受到周身一阵顿痛,堪比被拳击选手按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打了一顿,但这微乎其微的痛觉,对于龚淮屿不算什么。
在睁开沉重的眼皮后,入眼的一切都是带着重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