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更像不熟悉的朋友之间的交心谈话结束后,龚淮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在纪归身后回到小区,又是怎么坐上自己的车,目送纪归离开的背影,一直到六楼的灯光熄灭。
龚淮屿碰上方向盘的时候才察觉手指温度过低,等暖气讲自己包裹,龚淮屿才终于启动车子。
行车道的柏油路一直延伸至尽头,好像没有终点似的。
龚淮屿平静地驾驶,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路口,反应过来走的路是去往市区的小别墅的,是和纪归住了快一年的家。
房子里的东西已经不知道被龚尘柏叫人搬走了多少,不过好在很多重要的他都提前拿走了。
自从纪归离开,他也很少回那个住址,在离纪归家三公里外买了个大几十平米的老房子,每天驱车公司、纪归家,三点一线的跑着。
龚淮屿放慢了些车速,再确定自己眼前又开始出现重影,伴随耳鸣不断变强后,他望一眼左右后视镜,企图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的临时泊车位上。
刚打开变道车灯,龚淮屿定神确定后方没有车辆,将车缓慢靠过去,同时给沈易彻拨去电话,让他有时间过来接自己。
后视镜骤忽闪过两道双闪,龚淮屿被着光线晃到眼球刺痛,思维好像突然停滞了,所有想做的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被他有意识的停滞住。
在强烈的推背感传来的同时,龚淮屿整个身体都撞上了驾驶座弹出的安全气囊。
耳边除了“滴”地一声电话接通,以及熟悉的音色在车内响起,龚淮屿除此再也听不见别的。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睫毛落入眼眶中,彻底模糊了视线。
他最后想,如果最后是这样结束,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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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彦在给纪归打了第三通电话,对面才终于接通,不过纪归开口,声音确实嘶哑着的。
邹彦哼哼着:“不会现在才起吧,都下午五点了,猪都没你着么能睡。”
对面安静片刻,邹彦只能听见隐约的嘈杂交谈声,还有机械的叫号女声。
“你去医院了?”邹彦反应过来,“不是说没什么事吗,这几天怎么老往医院跑?”
在邹彦都快怀疑纪归是不是误点了接听时,终于听见这人讲话:“龚淮屿出车祸了,我过来看看。”
邹彦愣怔一瞬,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人没事吧?”
“没事。”
邹彦将免提关闭,推开凑在自己身边听电话的樊宇扬,让他走远点。
“我怎么感觉你要哭了小纪,你还好吧?”纪归呼吸时候的鼻音很重,邹彦听着不是滋味,“你在哪儿了,我现在过去看看你。”
纪归报了个地址,离邹彦喝下午茶的地方就几百米。
邹彦车子今天限号,下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连做了半小时的发型都顾不上,五分钟跑到住医院住院部楼下,躬身扶着双膝喘气,感觉自己脑浆都快摇匀了。
上楼逮着护士就问,终于是在顶楼的一间病房走廊看见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