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行路,见惯了水面的清澈后,温邵棠一行终于在数日后到达了京城。
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入目皆是繁华,街上的小贩吆喝声络绎不绝,房屋的外观更加磅礴大气,就连一些酒馆、茶馆都比云州最大的的一家还要宽敞。
付谨慈撩开帘子,有些好奇的望着车外的景象,心里也倍感新鲜。
这里跟云州的确大不一样。
由于提前打点过,老管事亲自来接温邵棠一行人,进了家门后,途中还不忘给自己东家讲解院子的用处和布局。
这老管事姓冯,从前是跟在温延山手底下一起拼搏的,后来才被调往了京城负责这边的事务,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帮手。
而官府那边冯管事也递了些银子过去打点了一番,届时也好得他们庇佑。
他先前也有和付谨慈交涉过一些事务,对这个少夫人也是恭敬得很,因此在几月前温邵棠吩咐他重新将宅子修葺了一番,他都是严格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因为主子只有两位,付谨慈贴身的已经有红儿和常妈妈,冯管事并未安排太多丫鬟,想着日后根据主子的要求再进行添置。
宅子处于既安静又不失安全的地段,温邵棠极其满意,便安排了冯管事担任这管家一职,如此付谨慈也能省点心。
自今日起,他们夫妻二人便在京城扎根了。
而对于铺子及其他事务,温邵棠并未立即着手,而是选择先歇息几日,洗去一路的疲累,再进行整顿。
夜晚,付谨慈依偎在温邵棠的怀里,二人一起坐在冯管家喊人定制的可躺下的摇木椅里望着天上的繁星,气氛融洽。
“邵棠,京城的星星没有我们云州的大,也没有这么亮。”
可能是想家了,付谨慈的语气有些失落。
温邵棠仰起头,望着那片星空说道:“也许是京城的夜太亮了,星星的光芒都被掩盖了。”
京城繁华,虽然设有宵禁,但街上的密集的酒楼茶馆等地还是有挂上灯笼,遥遥望去一片光亮,似乎也为了照亮巡逻士兵的前路。
温邵棠宽大的手掌将自家娘子的玉手包裹着,源源的热意不断传输,似乎要为她驱散一丝茫然和恐惧。
“阿慈,来到京城,我近段时日可能会有些忙,若是我还未回来你就先睡,不用等我知道么?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
付谨慈轻声说道:“我会的,你忙归忙,也要注意身子。”
他们的相处越来越像老夫老妻了,温邵棠笑着应道:“我会注意的。”
歇息了几日,感觉精力都补充回来后,温邵棠便先行去铺子巡视了一番,在京城附近的庄子也带付谨慈去看过,大概的情形他都清楚了。
书房里,温邵棠吩咐道:“冯伯,叫人放些风声出去,说我有意与海商合作,让有能力的尽管来找我,银子不是问题,但需得有海上行商的经验。”
冯伯一直都是知道自家大少爷有发展海商的念头,但此刻有些犹豫般问道:“大少爷,听说海商一事,皇上下令停止没多久呢,如今咱们旧事重提,会不会……”
温邵棠指尖在桌上点了点,说道:“冯伯,在没有巨大诱惑的驱使下,是不会有鱼儿上钩的。”
冯伯一直是个聪明人,转念一想,便瞬间知道温邵棠想要做什么了。
皇上之所以肯叫停海商,无非是影响到了自己,处处受制于它。但若是让他见识到了这一事可以获取到多大的财富时,他还会任由自己受制于底下的官员吗?
一旦可以获得金钱,无论横在皇上面前的是什么阻碍,他都不会任由自己停下了,会想法设法命令手底下的人解决,到时温邵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而他现在做的不过就是添了把火罢了。
冯伯也不再担心,得令便下去安排了。
温小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大少爷,那位托人捎信来了。”
温邵棠接过信,此次萧旻渊一改作风写了满满三页纸,前部分都是絮絮叨叨说的是自己去查案的成果,毫无意外,线索又断了。
而后又说了先前萧旻乾带了瓶“灵丹妙药”回来进贡给皇上,服用后他果然舒坦了些,可能海商一事不日又会重提。
最后又骂他来京城好几日了,怎么还不安排他们与付谨慈见面,他在郊外有处庄子,可在那会面。
温邵棠看完确认无遗漏后将信直接给烧了,嘟囔道:“阿慈是我娘子,他们两个臭男人成天嚷着要见是怎么一回事?真不要脸,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但他心里清楚,来到京城,付谨慈是势必要与他们见一面的,只为了要统一战线,日后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温小山便站着听他念叨,此刻不禁感叹:自家大少爷和那两位果然是兄弟情深,说骂便骂,全然不在乎身份。
但若温邵棠得知他心中所想,定会嗤之以鼻:他萧旻渊都不在意他父皇的责骂和忽视了,还能在乎他骂的这个不痛不痒的话?
太子殿下是干大事的人。
于是温邵棠只得动笔写信,先随意安抚太子殿下一番,而后约了三日后的午后见面,还不忘提醒他们准备见面礼,太轻的自己可就直接回去了。
将信密封好交由温小山后,温邵棠又问道:“我喊你打听的王景文一家怎么样了?”
他可是没有忘记这厚颜无耻的一家子。
温小山立即回道:“大少爷,小的都打听清楚了,那高大人不久前受贬了,他那二女儿便想嫁给王景文,不想随高大人去过苦日子,但那王夫人不同意,不许她进门呢。只是碍于那高小姐腹中有了孩子,随意的便娶进门了,但生活依旧是鸡飞狗跳。”
温邵棠来了兴趣,追问道:“后来呢?”
温小山幸灾乐祸回道:“那王老爷变卖了家当,来到京城,结果生意处处受挫,还亏了大半,如今除了那一座宅子,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银子,奴仆都遣散了。王景文又是个自诩清高的读书人,不愿抛头露面做生意,那王夫人自个做针线活补贴家用,也算是活该。”
温邵棠心里半分怜悯也无,那王家如此对他妹妹,这等下场也是应得的,他不会插手,因为他们自个便会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更糟。
他走出书房,嘱托道:“到了这地,送信、取信仔细些,这可比不了云州自在。”
得到温小山应承后,他转身就回房中找付谨慈了。
他才懒得再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有这功夫,抱着小娇妻看书不好么?
毕竟他可是好友三人中唯一一个有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