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同楚觅儿是打着安慰宋伍儿的名头来宋府观视,况且南安王确实动手将永安王教训了一顿,纵使被眼前两人恩爱场景恶心到要吐血,宋伍儿只能谄笑着在旁静静看两人卿卿我我。
美人在怀、玉手紧握,南安王只顾着疼惜楚觅儿,为她拭泪,到最后干脆揽着她的身体径直离开了,说道什么楚觅儿身体不适恐滴泪成疾,徒留宋伍儿一人撇着嘴看两人扭扭捏捏得走出院门,两个脑袋不停碰撞着,偷说些亲昵的悄悄话。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天生一对嘛,真搞不懂干嘛盯上我不肯放!”见人离去,宋伍儿愤愤得坐于桌前,同春儿小声得吐着槽,时不时歪头骂两句永安王。
“永安王毕竟是个王爷,这次小姐侥幸逃脱实属万幸,春儿心中还是担心他不会死心,将来或许扔要费尽心机来招惹小姐。”春儿是陪在宋伍儿身畔多年的老人了,随同小姐四处游览也算见多识广,但永安王一事也令她惊异不已,没料到有人为达目的能将事情做得这样绝。
春儿实属自内心担忧起宋伍儿的安危,但这也恰巧正是宋伍儿心中忧虑所在。
“唉,烦恼啊!”宋伍儿拄着下巴幽幽得叹了口气,满脸无奈,为自己将来生活产生了淡淡的忧虑。
被南安王带人砸了府邸、将事迹散播成谣言的永安王,连续几日可是愁白了头,且不说因聚众打斗而断了手臂的家丁们赔偿一事要小心对待,当日在王府外看热闹的路人也要派出大量人力去逐个搜寻,软硬兼施让他们不要继续到处传播,尽力让此事慢慢被压,渐渐平息。
府里的三个幕僚倒是难得不再互相讥讽,矛头只对准永安王,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永安王自知理亏心中失意,不敢回话,只能默默承受着几人接连几日的连番轰炸。
刘老头的心境出奇得平和,并未多做声讨也未像其余几人般说些“早知如此……”这类话,而是悄悄叫来永安王,为他出了个主意。
既然此事注定难以挽回,不如照皇帝所说利用好去向宋府赔罪的机会,最大限度得挽回在宋辅眼中的形象。
是以,将府中乱糟事处理完后的永安王,精心准备几箱礼物驾着马车直接跑到宋府赔罪去了。
时辰挑选得颇好,宋辅今日今时并未离府上朝,让门卫通禀向府内通禀一声后,永安王在门口足足晒了半个时辰的太阳,头都快晕了才终于将人从宋府内盼出来。
“臣拜见永安王,恕臣相迎来迟,还望恕罪。”宋辅看见永安王扒在石狮子上,有些绝望得盯着宋府的朱红大门,冷笑一声方缓缓上前叩拜。
永安王哪还敢摆王爷架子,慌忙将宋辅扶起,陪着笑脸谦逊道:“岂敢,岂敢,辅多礼了,本王稍等片刻无碍。”
“王爷请。”宋辅作邀礼状,笑呵呵着将永安王往里迎,若不是要顾及元熙帝的颜面,他真恨不得命人将房门紧缩,把他暴打一顿出气,缓解几日来心中烦闷。
方才他正同赵氏提及宋伍儿一事,正大肆辱骂永安王禽兽行径时,就听人来报说永安王带着大批财物来拜会,当即就想抄起棍子冲出去将他赶走,这臭小子居然还有脸来。
“宋大人,本王因令千金一事,近几日在府中难以饮食,每每就寝之日总会于梦中受先人教诲,痛不当初啊,因心中实在忧愁悔恨,便匆匆来访谢罪,还望大人您给本王一个悔过的机会!”
刚至大厅中还未落坐,永安王就俯身向宋辅痛悔行礼,双眼憋得通红见宋辅只是神情上有些微动,干脆咬着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行清泪纵横。
“宋大人,本王知您心中有恼,一切条件惩罚尽管开口,只要能赎清本王罪孽,绝不敢再生推辞。”
我倒想让你自裁谢罪,用命给伍儿赔罪,你敢吗?明明自己做下这种丑事,还要借着赔礼之机想挽回在皇帝眼中形象,天下哪有逼人原谅他人的道理,真当我宋家好惹?
宋辅暗暗在心内咒骂着,面上仍带着笑,将痛悔的永安王从地上捞起,轻声安慰道:
“永安王真是折煞下官了,臣哪敢跟您讨价还价,王爷毋需再言了,若无他事还请您小叙一会便离去吧!臣稍后还有急事要处理,恕不能亲身作陪。”
想轻易将此事揭过,没那么容易。宋辅将他请到座位上,命人沏了茶来,就一脸冷漠得坐在主位上自顾自得吃些东西,根本不愿再搭理永安王。
本为请罪而来的永安王虽早料到宋辅不会轻易饶过自己,但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说他故意摆脸子吧,人家还尽心尽意得招待,就是纯粹不想同你好生说话而已,拐弯抹角得下个逐客令罢了。
捧着个茶杯摆弄的永安王面对宋辅,喝也不是,不喝亦不对,整个人在座位上纠结万分又不好再开口,憋屈得心腔瘀血险些喷出来。
“辅大人,既然您目下有要事需办,本王不应再行叨扰,礼物诚意送到本该离去,可是这心中实在愧疚,不知能否请大人做个引荐,本王想亲自拜见伍儿妹妹,当面致歉,即便伍儿妹妹不肯原谅,本王也无怨怼,一切都是本王咎由自取,还望大人成全。”
瞧宋辅这态度,是绝不肯轻易放过自己更遑论能不时扶助一番,今后在朝堂上不私下暗戳戳摆弄自己就算万幸了。
整件事情源头皆为宋伍儿,若是她能缓下愤意,原谅自己,想来宋家其他人也不会再追究自己的过错,即便宋伍儿并不肯当即松口接受歉意,来日方长只要现在能缓和下她内中怒火,今后再花费些心思讨好便罢了。
“哼。”宋辅闻言,出个低沉冷哼声,满脸嫌弃得用茶杯挡住自己投去的不屑眼神,强忍住怒意温言道:“永安王真是好心思,时刻不忘惦念伍儿,真是她的好福气,即如此,就由管家带您前去吧,臣又要事需办这就告辞了。”
话语中满含讥讽,宋辅瞄了眼灰青脸色的永安王,向身旁管家递了了眼色,冲永安王行了个礼直接拂袖而去。
“王爷请随老奴这边走。”宋府管家冲永安王笑了笑,指引着他前往惜芳华,进了院落后就请辞离去,私下寻了几个身手较好的家丁安排在门口,叮嘱道若院中生何事,不管情形究竟怎样,只要见准了永安王就往死里打。
“伍儿妹妹,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不知你可还记得本王。”
宋伍儿自前几日被南安王两人弄得像吃了苍蝇般恶寒得慌,好容易在身边丫头们的陪伴下恢复了神色,正坐在桌边有说有笑得打趣着,突然听见熟悉声音在耳畔响起,只觉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手指尖中的瓜子啪嗒掉在地上,脸唰的惨白起来。
哪个不要命的把这个家伙放进来了?
“伍儿妹妹?近来可好?”
好你个大头鬼,看见你来了本有的好心情就像被淋了满头污水,不张口骂你就算不错了。
宋伍儿转身白了他一眼,懒洋洋道:
“原来是永安王,失敬了,我在自己家里当然好得很,不需要你来操心了,王爷若无事还请离去吧,恕伍儿脑子突然有些昏沉需要去休息了。”
这对父女莫不是算计好的,怎么拒人的借口语气都如此类似?永安王沉下气只得死乞白脸得往前挪动几步,满眼心疼得望向宋伍儿关切道:
“伍儿妹妹,身体不适可不能轻视,就让本王为你寻了好大夫来如何,本王结交不少奇人异事想来这种小病痛自然不在话下,包管你……”
宋伍儿皱着眉,慌忙挡了永安王话语,急忙回绝道:
“既然是小病,就不劳永安王费心了,这病来的蹊跷怕是遇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还请永安王恕我斗胆,我看您还是躲避一下,以防因伍儿平白染了晦气啊!”
话说到这个地步,永安王你若还不走便真是没眼力见加没脸没皮了,宋伍儿故作头疼状起身欲离,被永安王直接拦在前头。
“本王知晓伍儿妹妹终归是不肯轻易原谅,本王一时糊涂也不奢望你能好声好气得对我,但未了偿还自身罪孽纵然伍儿妹妹你耻笑本王不识好歹,也该做些补偿的,这是年前父王赏赐于母后的贡品后又转赠我手,今日本王借花献佛将此物予了你,还望笑纳。”
永安王从袖中掏出锦盒,递到宋伍儿眼前将盖子打开,一颗浑圆明亮的珠子正安稳得躺在里面。
西鲛明珠?还是这么大一颗,看来永安王是彻底疯了,下这么大血本也不怕砸在手中于事无补?
不过既有好东西送上门来,不收白不收,宋伍儿朝正扶着她身体的春儿使了个眼色,微微俯身谢意,头也不回得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