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在考虑、照顾他的感受。
齐棹闭上了眼睛,掩住了自己眸中的湿润,但鼻酸已经冲得他要说不出话了。
“那你现在……还没有起色吗?”
齐棹缓了缓,慢慢说:“按照你们的推测,我和你在一起了,你的情绪应该就可以自我调节好,但你们预想的场面没有发生,是吗?”
祁危微顿,他想说没有,他害怕齐棹误会他不够喜欢他,甚至诞生出了一瞬的恐慌,连被药物掣肘了的信息素都开始翻涌,以至于他的双臂收紧,语气都有点急切:“阿棹……”
“祁危。”
齐棹打断了他的话,把一直横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问题点了出来:“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觉得我不是真实存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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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无法确定?
当然是有原因的。
这七年,祁危曾无数次幻觉齐棹就在身边。
他虽然没有和身边任何人说过,但他确确实实不知道多少次在打开家门走进去的那一刻,就好像看到了齐棹。
看见齐棹在冰箱里拿鲜牛奶,还跟他说这一盒要吃完了,明天下班回家带一盒新的回来。
尤其祁危不喜欢有人踏足他的家,所以他平时采买东西都是自己下班顺路就去商超办了,比较亲力亲为,也就导致这句话的真实性更加浓厚。
他还会看见齐棹坐在沙发上,跟他抱怨学校里的事,或者实习工作的事……
他一直看着齐棹,所以知道齐棹每一年、每一天的变化。
知道他穿什么衣服,和谁说了话,早餐吃了什么,又要去哪……他都知道。
所以构建出来的幻象总是会那么真实。
甚至因为打了过多的抑制剂,他的信息素出现一些奇怪的保护行为,在他易感期的时候,都会给他构建虚假的记忆。
明明筑巢没有那么顺利,齐棹的东西太少,味道也太淡,可他的脑海里就是凭空多了一段齐棹陪着他度过了易感期,还顺从地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直至易感期结束的画面。
最致命的,是祁危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他很清楚都是假的,却依旧忍不住沉迷其中,甚至在一个个深夜去回味,于是导致他又构建出了新的虚假的记忆。
更别说祁危有时候还会失控,控制不住地买一张机票飞到国外去,翻进齐棹的阳台,站在那儿,看着睡在床上的齐棹。
他的信息素更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将齐棹包裹得严严实实,直到天光大亮,齐棹的闹钟响起,祁危才会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七年的时间,足够让幻影成为幻境,祁危能够保持的唯一的冷静,就是不去跟其他人谈及,免得本来在旁人眼里就是个疯子了,提这些,会直接被当作精神病处理。
但长时间如此,对于他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在重新和齐棹面对面坐着吃饭时,祁危就一直盯着齐棹,他发现他已经无法去分辨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