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石板桥,再往前走五六里地,便是洛河。
谢聿铎到了河边,才现水面大涨。河边的艄公说,前两日下了大雨,水势未落,至少要等到明日清早,才能乘船过河。
虽说离家只有三十里路,骑马回去只要大半个时辰,可他刚出门,不想走回头路,便决定在附近过夜,等明天一早过了河,再继续赶路远行。
这儿离洛河最近的镇子,便是白河镇,镇子不大,只有一南一北两条大街。
谢聿铎寻了住处,安置了马匹,便出门寻吃食,住处的店家告诉他,镇子南街的街尾有一处糕饼铺子,味道极好。
他出了门,上了大街往南走,还没找到那家糕饼铺子,就瞧见街上有家铺子前聚着好多人,不知道看看什么热闹。
他绕开人群,往前走了两步,果真有个糕饼铺子,饼香十足。
“两个肉饼。”
那店家正踮着脚往那热闹处看,见有位年轻后生买饼,忙回身招呼。
“好嘞好嘞,给你现做,请稍等上一会儿。我家的山楂饼也好吃,里面放了桂花蜂蜜,味道一绝!哥儿要不要尝尝?”
谢聿铎摇了摇头。
“不了,我不爱吃甜食。”
等店家做饼子的时候,那热闹处的人越聚越多,有这么一句两句话,也飘了过来。
“老沈……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那是他娘的遗物……游儿马上就要给人家送聘了……实在没办法!”
谢聿铎往那边看了一眼。
似乎在谈什么亲事,怎么吵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多,有几个挤不进去的人,干脆坐到糕饼铺子门口,三三两两,说些闲话。
“嘿,月儿这丫头真是不走运,这段日子相了好几个后生了,眼看着有一个快成的,被这许大夫上门一顿吵吵,只怕又要成不了了!”
“可不是嘛,自从被许大夫家退了亲,一个都没成!十六岁的姑娘家,如花似玉,竟给耽误了。”
“难道说,这丫头真是克夫命?”
“这谁能知道啊,若真是克夫,许家退亲退得正好!你没看,许家大郎刚退亲就好了!前几天我还见他在大街上晃悠,马上又要定亲了,定的平山县的姑娘呢!”
听见平山县三个字,谢聿铎留神看了一眼。
“话说回来,既然退了亲,人家送聘的银镯子,该退就得退!这沈大哥素来不是不讲理的人,今日怎么这么轴起来了!”
“谁知道啊……”
眼看肉饼还要做上好一会儿,他闲来无事,负手而立,往那热闹处看。
还好他身量高,人多也挡不住。
人群正中,一个黑瘦些的大叔,张着两只手,满脸气愤,声量也高。
“沈大哥,当日我确实说过,只退了礼金就行!可那银镯是游儿他娘的遗物,眼下孩子又要定亲,我要是不拿回来……你说说这事儿……”
对面,一个面相和善些的大叔,紧皱眉头,低声争辩着什么。
一个身量颇高的年轻人,捏紧拳头,怒不可遏,要不是一个中年妇人拦着,只怕就要冲上去打那瘦大叔一拳。
就在他娘快要拦不住的时候,后边铺子的门一开,出来一个白皙高挑的小姑娘。
好相貌!
谢聿铎在心中暗暗赞叹。
那姑娘一出门,大家声音都低了些。
那青年见了姑娘出来,马上开口。
“月儿,你回家去!这儿没你的事!”
声音很大,谢聿铎听到了,记住了,她叫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