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她拥有的很多,可实际上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赤手空拳,她仿佛是一个寄居者,游荡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就造成了她有一点不好,没人为她谅解开脱,遭到的只有无尽的责备和惶恐。
连原主强迫陈舒瑶两人在一起这种洗不白的事情,都能为他开脱,得到原谅,甚至变成对陈舒瑶的恶意揣测。
人心就是偏的,却没有心是偏向她的。
她如果不在乎谢秋白,也就根本不会想融入他的家庭,她需要融入陌生的家庭,就要接受被审视轻视甚至贬低。
而她如果出身优渥、得亲人爱重,也根本不会有如今的际遇。
顾家二老对她的家庭环境,以及性格不满,而同样的家庭环境下,他弟弟却是活的痛快淋漓,她从小性格的形成,又有多少是社会规则之下,酿成的悲剧?
她一生不由自己,到最后,举世皆敌,错的却又全是她。
“这是你家人,你的爸爸妈妈对你都很好,你不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会很想你的。”
陈舒瑶的内心是失落的,她想靠自己,得到顾家的认可,却搞得一团糟。
她并不愿意今天被谢秋白看到她的窘境,甚至被“拯救”。
在她家时,谢秋白和她父母、姑姑等亲戚都相处的很好,这让她觉得很省心。
到了她在谢秋白家里,却是处处碰壁。她心里清楚,这是因为他们打心眼里看不上她,觉得她是贪慕虚荣的人。
可她并不是,但似乎也没人在乎真相,在看她不顺眼的人眼里,她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罪大恶极。
谢秋白摇头,“我如果不是现在的我,他们不会让我回来,甚至根本不想看到我。
咱们才是一家人,是你在我最糟糕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在我心里,还是你更重要一些,你在这里不快乐,那就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
陈舒瑶咬唇,下意识就要低头,她觉得很丢脸。
她感觉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背后推动着她、催促着她,让她和谢秋白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让她更加依附在他身上,只有被他保护着,她才能够得到大家的肯定和羡慕,无论是在她家,还是在谢秋白家。
虽然陈舒瑶为谢秋白做出这样的举动感动,可她并不愿意成为那个阻碍,他可以和父母不和,但她不愿意他是因为她。
陈舒瑶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他这五六年来对她笃定的支持和无微不至的爱护,她来到这样的顾jsg家,在面对那些来自权力地位的全方位打击时,她能否在被压弯下脊梁时,依旧稳住自己的内心。
陈舒瑶心里很感激能遇到谢秋白,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因她出身、性别、性格,而对她心存轻视,也不需要她为了得到认可而背叛自己。
一直以来,她都被他坚定的选择并支持,曾经她会惧怕和感到无助的许多东西,似乎也变得无所畏惧。
她是想要和谢秋白的家人相处好,也让他感到她当初感受到的省心,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可……
谢秋白抬起她的下巴,“别低头,把你当初训郑多海不让他借我钱的那个劲拿出来。”
这个人,竟然又提起这种陈年旧事,陈舒瑶捂住谢秋白的嘴,“不许提,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
说完,她就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谢秋白,“那我算不算是西施、貂蝉这种红颜祸水啊,让你连家都不要了。”
谢秋白无语,陈舒瑶勾住谢秋白的小手指,“很抱歉,让你因为和我在一起,夹在中间难做。”
这一刻,无需任何言语的,谢秋白看着陈舒瑶的眼睛,突然就生出几分令人心悸的心旌摇曳来,她的眸子依旧盈盈如秋水,眸底却仿佛燃起了一团火,是不屈,是坚韧,是不畏凛冬凌寒独盛开的倔强。
这大约就像是守候一朵花开,在看到花含苞时的欣喜吧。
“你怎么了?”
陈舒瑶察觉谢秋白的躲闪,有些奇怪。
谢秋白摇头,“时间不早了,太困了吧。”
人是不能熬夜的,他应该是因为太晚没睡,才突然心脏砰砰跳了那么一下子的吧。
在准备离开京市之前,顾秋筠突然把谢秋白揪到一个餐厅,一进门,谢秋白就被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惊了一下。
“郑多海?你怎么在这?”
话说完,谢秋白就意识到不大对劲,在春节之前,郑多海曾找他问过京市哪里的饭好吃。
现在,他们就是在那个谢秋白说的那家饭店,他姐又把他拉到了这里!
“你们俩?!你们俩怎么会搞到一起的?!”
郑多海挥开谢秋白激动颤抖的手指,“说话注意一点,什么叫‘搞到一起’?!我和你姐是正经相亲认识的,我和你姐还特别有缘分,在相亲前,在火车上遇到过。你姐特别厉害,当时是她帮我解决了扒手。”
“……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这么经常见面的关系,郑多海这厮竟然到现在才告诉他这件事!
他一直把他当小弟,不想他却想做他姐夫。
还有,他那愈加圆润的脸盘,哪里配得上他飒爽英姿的亲姐,郑多海他真的是不配!
谢秋白虽然就问了那么一个问题,他心里的话,却随着他逐渐犀利挑剔的眼神透了出来。
郑多海和谢秋白认识这么多年了,实在太了解他了,这家伙铁定是觉得他配不上他姐。
郑多海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德性,“老谢,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竟然都没告诉我你是顾家人,这实在太让我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