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他和陈舒瑶后,两人都是一脸苦恼,习惯了简单直接的说话方式,猛一下把他们扔到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顾家,能适应得了才怪。
临睡前,谢秋白说,“咱俩都坚持坚持,我记男的这边,你记女的那边,先把关系都理清楚了。在这咱们都少说话,能别说话就别说话,免得暴露,甭管能不能听懂,别露怯就行,咱就装作听懂了的样子。”
两人跟卧底的间、谍一样,还互相交流了一番自己认识的人的性格,谢秋白结合今天顾秋筠说的,还粗略梳理出了一个关系图。
好家伙,一张纸上写的满满当当。
两人住的是原主曾经的房间,一直都有人打理着,屋内摆设等都干干净净的。
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最喜欢的就是房间内软绵绵的床了,这可把两个小家伙高兴疯了,在上边蹦蹦跳跳个没完,直到蹦累了才睡下。
谢秋白在脑中理清大概关系后,又把那张纸撕碎,才在深夜终于睡下。
本来睡得好好的,陈舒瑶被要尿尿的大宝喊醒,却在开灯后发现,谢秋白满脸通红,烧的厉害。
她急忙从行李里翻出体温计,把谢秋白摇醒,给昏昏沉沉的他量了体温,竟然烧到了四十度。
她又翻出退烧药,倒了水让谢秋白吃,他却已经又昏睡了过去,这可把陈舒瑶吓得不轻,要知道,就算那几次谢秋白受伤,也没有发过烧。
这怎么毫无征兆的,就突然高烧了?!
这时候,迷迷糊糊被扔在一边的大宝,吭哧吭哧就哭了起来,他们俩半夜起夜,回来都是被爸爸妈妈搂在怀里,拍着背睡着的,猛的一下不管他了,当即不乐意起来。
怎么叫谢秋白都不醒,陈舒瑶正六神无主呢,听到大宝哭,也没心情哄他,把他塞进被窝,就匆匆披上件衣服,推门跑了出去。
她记得顾秋筠的房间位置,这时候,也只能去找她了。
顾秋筠睡得正香,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还以为又是谁的恶作剧,她烦躁的打开门,看到的却是陈舒瑶。
还不待顾秋筠说话,陈舒瑶就急忙道,“姐,秋白他发高烧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顾秋筠拧眉,“你先去看着他,我去打电话。”
陈舒瑶回到房间没一会儿,整栋楼都仿佛热闹了起来,谢颂芝一进门就扑到了床上,她后边跟着黑着脸的顾老头,还有明显刚被叫醒,连衣服都没穿好的人们。
房间里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大宝也顾不上哭了,被陈舒瑶抱在怀里,好奇的左右张望,看了一会儿就自己睡着了。
谢颂芝看谢秋白烧的整个人都红通通的,把陈舒瑶都挤到了一边,精细的照顾着,顾老头问了陈舒瑶昨天晚上谢秋白都接触过谁。
陈舒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背后的子孙们,却都心里一紧。
昨天晚上他们都多多少少在关注着谢秋白,他们清楚谁和他接触了,心里也不由生出怀疑。
甚至昨夜做饭端菜的人,大家都在回忆都有谁参与了。
这老爷子的举动,分明是怀疑他们做了什么手脚,害他老儿子了啊?!
陈舒瑶不明白顾老头问她这些的干嘛,昨天晚上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会注意谢秋白和谁接触了。
她的态度看在在场诸人耳中,却觉得她人还算识相,这时候说谁就是得罪谁,万一要是有事,那就是洗不脱的嫌疑。
把他们都给得罪了,顾老头也护不住他们一家。
就在这种草木皆兵的环境下,顾秋筠带着医生急急忙忙的来了。
对着谢秋白一顿检查,确定他没中毒没什么毛病后,打了一针退烧针。
听了医生的的诊断,顾老头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打了退烧针,谢秋白的高烧也没有完全降下来,体温还是三十八九度的中度发热。
然后,谢秋白就被连夜拉去了医院。
顾家人争先恐后的挤上了车,陈舒瑶根本就挤不到前边,只能看着车驶离后的尾气发怔。
天色黑沉,深夜里隆冬的夜风,吹得她身形有些伶仃。
这半日来的经历就如梦一样,荒诞而又绚丽,显的那么遥远又不真实。
她再一次更加清醒的意识到,她和谢秋白确确实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的差距如鸿沟、如天堑,难以跨越,更不可跨越。
或许是夜风寒凉,她的心有些瑟缩,血管里奔腾的血液都仿佛在逐渐凉却。
就在这时,顾秋筠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怎么哪都找不见人,原来你在这呢,别傻了,你怎么可能挤的进去。
回去睡吧,你还得管那两个孩子呢,这时候你不看着,别的谁也不放心。明早吃过饭,我带你们去医院看看去。”
走到二楼要分开的时候,顾秋筠又接着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没看我老爹跟着呢,有他在,就不会有什么事。”
陈舒瑶抬头看着这个和谢秋白面容五六分相像的顾秋筠,郑重道,“谢谢!”
只有她在这个偌大的家里,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她。
顾秋筠不在意的摆手,“自家人,客气什么。”
陈舒瑶回屋,迷迷糊糊的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做了光怪陆离的许多梦,睡醒后,给两个孩子穿上衣服,胡乱吃了些早餐,就和顾秋筠一起出门了。
顾秋筠抱着小宝,对她这么不好好吃饭的举动,很不赞同,但到底没说什么。
她们俩这关系,陈舒瑶是她弟媳,不是弟弟,她觉得说话还是需要有些顾忌的。
她从小看大哥家四个儿女,婆媳斗法、姑嫂龃龉,私底下闹的十分难看,背后互相说坏话那是家常便饭,虽然她趁机搅合过一点,也津津有味吃了不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