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谢秋白两人空着俩手,连行李也没带,就对门口的警卫兵道,“去把行李拿来。”
转身就拍拍谢颂芝的肩膀,瞥了一眼一直不吭声的谢秋白,对谢颂芝说,“别在这唱戏了,也不嫌累得慌,回屋歇歇去。”
被谢颂芝瞪了一眼。
顾秋筠耸耸肩,对拘谨的陈舒瑶打个招呼,就抱着大宝先往楼梯走了。
如今情形不明,谢秋白自然是跟着亲姐走了。
等他们一家子人消失在楼梯,楼上传来房门合上的声音,客厅里的人才都收回了心神,重整心神,换了副笑脸,想要再讨顾老头的欢心。
这次顾老头过七十岁生日,他们从各自的工作岗位赶回来,想的就是把他哄高兴了,然后趁机说出自己工作上的难处。
却不想,见到那个弃子竟然回来了,虽然意外,可他都已经退出来,还跑去当知青下乡了,不足为惧。
他已经是在另外一个系统了,顾老头也只能希图他们能效仿他混出人样了。
他们各自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顾老头却没心情享受天伦之乐了,把脸一板,扔下众人,自顾背着手回书房了。
刚才他看的清清楚楚,那臭小子是连看他这个老爹都没看一眼啊,他心里能痛快才怪了。
人虽然是他逐出家门的,话说出去他也后悔了,可那死小子连个哏都没打,直接卷着铺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过了这么多年回来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那么多年真是白疼他了。
但凡当年他不是这狗脾气,也学学顾叔弼撒泼打滚的本事,再不济学学老大的老谋深算,善于隐忍,给他这当老爹的一个台阶下,他也不至于被人联合算计了,扔在那么个地方这么多年。
他听说谢秋白登台唱歌的事后,一宿都没合上眼,这是他唯一手把手养大的孩子,他自小骨子里的习性,也学了十成十,根本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能做出这样的事,那绝对是被逼无奈。
顾老头一边觉得这孩子不能要了,肚子里没有半点心眼成算,一边又忍不住打听他在那边的情况,生出担忧来。
说起来,他这么多孩子,就对顾秋筠他们姐弟俩上心,搁他年轻的时候,一口唾沫一个钉,哪里会对犯错还忤逆他的孩子,这么心软的机会。
他的孩子也不止家里的这几个,还有的找不到、丢失的,全没有这俩让他牵肠挂肚。
可惜,他的一腔慈心,就养出来了俩这样的,一个说话都能气死他,一个狗脾气能气死他。
其他的也不让他省心,一个个就想着从他身上刮出一层油下来。
年纪越大,顾老头是真体会到了儿女都是债这句话了,他这么多儿女,是多大一笔债哦。
全要他操心,全要他照顾着,一个个心眼还都贼多,顾老头靠在躺椅上,捂住额头,这一个个的回来,哪里是给他过寿,是来找他索命催债啊。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一进门,谢秋白还没看清屋子里的摆设,顾秋筠就劈头盖脸的发问了。
谢秋白愣了一下,说,“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好?你知道不知道……”
接下来,谢秋白就一脸懵圈的听了一堆从没听过的名字,以及他们这几年数不清职位升迁变动,还有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是真的听不懂啊。
光听着,他都快要糊涂了,谢秋白保证,换个记性差点的,都记不住那么多的人名,更别提那些职位了。
上辈子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他连公职军职的职位都没怎么仔细了解过,更别提差半级的细微区别了。
顾秋筠巴拉巴拉说了一串,成功绕晕了谢秋白和陈舒瑶,谢秋白还jsg好一些,他有认真听,也记住了,但没有懂!
谢秋白真诚的说,“姐,你歇会儿,喝口水?”
合着全白说了,对着牛弹琴,这弟弟下乡几年,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听了他讨厌的人混得好,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难道是被磋磨的胆儿也磨没了?
顾秋筠一脸烦躁的抓抓头发,她头发是利落的短发,身形气质也是挺拔精悍。
谢颂芝拉她坐下,“行了,你弟他们好不容易回来,咱们一家人多年没见了,先别说那些烦人的人了。你累就先回去歇歇,晚饭我去叫你。”
顾秋筠不听,“慈母多败儿,他这样就是你给惯的。”
“我没惯你?你这孩子的脾气怎么越来越急了,跟炮仗似的。”
说罢,转头看向陈舒瑶,“你就是铁蛋儿的媳妇吧,这些年辛苦你跟着他,还生下一双儿女。”
早已经被顾秋筠说晕的陈舒瑶,在这布置考究的房子里,只感觉拘谨,手脚都没处放了。
看到长得这么好看又有气质的年轻婆婆,她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
谢秋白握住她的手,他们俩的手心里都是湿漉漉的全是汗,“妈,你能别叫我铁蛋儿了吗?”
谢秋白不管了,反正谁都不认识,他索性放开手脚,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谢颂芝笑着泪就落了下来,“我还以为你连我这个妈也不打算认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谢秋白鼻子也是一酸,他挪开视线,却已经红了眼眶。
天底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吗,都是这么爱着她们的孩子。
一时之间,一家人都是有些泪眼婆娑,聊了些这几年的近况后,就有人喊他们下去吃饭了。
顾家人多,一家人吃饭也像是在开席,好在讲究食不言,不用说话真是太好了。
谢秋白食不知味的吃了饭,面对一个个问候的脸,一个个敷衍过去,终于熬到了晚上睡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