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雨淼被她掐得晕厥过去,而赵德欣也终于流失了神智,逐渐转化成毒人,孟素商赶紧下令把她连同另外六个毒人一起控制起来。
因为这场变故而愣在原地的李星鹭张合双唇,不知该为谁抱歉,她走上前探了探谭雨淼的鼻息,确定对方还活着的那一刻,她居然松了一口气——这实在是很讽刺。
“那几个毒人是要被关到地牢里的,不过谭雨淼此人又该作何处置?”
经历了杨副将横死当场的事情,孟素商不禁有些担忧:“她是宁王阴谋中唯一的人证,若是也像杨副将一样因噬心蛊而死……”
“这个问题我们应该不必担心,以谭雨淼的性格,她应该比我们更警惕这种要命的东西。”
李星鹭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那张陌生的脸庞,她忍不住伸手到对方耳后,一把掀开了易容面具,露出其下苍白清秀的真容:“现在最紧要的是从她口中撬出解药的配方,没有多少时间任我们耽搁了。”
凉国公府,地牢。
“夫人她怎么样了?”
在谭雨淼被冷水泼醒后,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询问赵德欣的情况。
李星鹭嘲讽地笑了笑:“你要是真的在意赵夫人,就把解药的配方交代出来,让她能够恢复正常——杨副将不肯承认有解药存在,但你没必要隐瞒吧,毕竟那可是你的筹码。”
“既然是筹码,怎么能为了夫人就交出来?我是感念姐姐的恩情,但为了活命我也能下手杀她,更何况夫人。”
湿透的碎发黏在谭雨淼的脸颊两侧,她面色苍白的仿佛女鬼,但却仍然强撑着像李星鹭一样露出笑容。
随即,她对着整个牢房扫视了一圈,最后又将视线定格在李星鹭身上:“怎么没有看到你那位沈大人,他不是跟你如影随形吗?”
闻言,李星鹭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咒骂了一句。
“看来我没猜错,他也被感染成毒人了。”
不像杨副将一样在暴露后破罐子破摔的表现猖狂,谭雨淼的神态、语气都十分平静:“托我身后那位大人的福,我知道沈舟云是什么人——长公主的表弟、凉国公的外甥……用他的安危来换我这个小人物的命,应当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你的意思是,放你一条生路,你就交出解药的配方?”
见谭雨淼点头,李星鹭继续追问道:“我们答应,然后你就能立刻给出配方吗?”
“空口无凭自然不行,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对彼此的品德应当都不抱希望,所以我要去到宁王的领地西州,确保我不会遭到你们的报复……”
谭雨淼没有昏了头,她当然不肯轻易给出自己唯一的筹码。
李星鹭在口中重复道:“到西州?然后我们要赌你的良心,等着你兑现承诺给出配方?”
她的眼眸中充斥着愤怒,但她没有对谭雨淼作出打骂的动作,而是从身旁的孟素商手中接过一个盛着青黑色液体的小碗和一把小刀。
“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对彼此的品德抱有希望,所以我采取一些特别的手段想必你也能理解。”
此刻,李星鹭目光中的冷冽与沈舟云如出一辙,她不顾谭雨淼的挣扎,用小刀轻轻划开她的手臂,然后把碗中的青黑色液体抹在了她冒血的伤口上。
谭雨淼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嗓音颤抖到让口中的言语比先前装作风寒沙哑时更加模糊:“这是……毒人的血?”
“是啊,你应该最了解它的功效了。”
李星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顺势给出了最后通牒:“要么交出解药的配方,我承诺会喂给你一份解药,要么你就保持着感染的状态,和地牢里其余的毒人一起死去——在你眼中,最重要的无非是你自己的性命,所以你应该不想选择后者吧?”
危山
“天山雪莲?”
果然,千言万语都不如让谭雨淼切身感受到生命威胁,她犹豫思考了不过几秒钟,很快就妥协交代了解药的配方。
她说的凝霜芝、蔓荆子等药草虽然名贵,但一般药铺里都有售卖,并不难获得,除了天山雪莲——
“它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灵丹妙药’吗?”
天山就坐落在凉州城外五十里处,但从小在凉州生活的孟素商却从未见过真正的天山雪莲,刷粉染色后伪装成天山雪莲的普通莲花她倒是见得不少。
谭雨淼心知时间紧迫,她怕在自己完全变异成毒人之前无法把事情交代清楚,因而语速飞快地解释道:“天山雪莲确有其物——我治病需要用到许多珍稀药草,为此,宁王重金请了一位江湖闻名的飞贼在各地窃取药草,其中只有两株天山雪莲,是从皇宫内库里偷出来的,我服用其中一株,剩下的就用来试配解药了。”
“原来如此,不过现在无论是去外地求药还是请旨赐药都肯定来不及,至于天山,谁能确定天山雪莲就是出自天山……”
孟素商话音未落,李星鹭已经忍不住反驳了她:“天山雪莲就生长在天山山脉中一座名为‘浮玉峰‘的山峰峰顶处……我小时候听我父母说的。”
在她原先生活的时代,天山雪莲已经不再罕见,光是她家里的库藏中就有十几株天山雪莲,全都是亲朋好友从天山浮玉峰采回来的,所以李星鹭笃信她们能获取这一味最珍稀的药草。
至于她的消息来源,她推到原主幼年时就逝去的父母身上,谁也无法证实是否确有其事,故而孟素商并未怀疑,倒是谭雨淼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