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伪君子,只是比其他教主多了一点底线而已。
娄老婆子再次穿墙而入,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处亮灯的屋子,屋子里,丁守道正等着她。
看到她时,厌恶地皱了下眉。
娄老婆子乌鸦嗓子笑了两声,从背囊里捧出了一个手前臂高的小仙人像,放好后,退到一旁,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木然。
而仙人像开始说话了。
“丁教主手段不错呀,都这些日子了,牛大力那个废物还没查到你头上。”
丁守道反驳道,“查我做什么!这幕后之人,明明是你呀。”
仙人像笑着不认,“怎么会是我呢,这杀婴之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你哪里是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你,拿捏我的短处,逼着我出手,牛府层层护卫下,我只是驱使了一些百姓而已,却还是一击得中,若没有你的手笔在,谁信啊。”
仙人像却笑着反问道,“丁教主莫不是忘了,那日守着牛府的,可是牛大力从宫中要来的侍卫,我与皇室交往不多,哪里使唤得动他们。
如此,这提供便利之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丁守道却依旧不信,“你可是仙人,本事了得,使唤而已,抬抬手的事儿,何需与皇室沟通。”
“丁教主误会了……”
“罢了,不多说了,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仙人的手段实在吓人,丁某胆小,又惜命,怕说多了,惹了仙人的恼,一会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唉,丁教主对我偏见颇深吶,都是牛大力那厮惹的祸,也怪我识人不清,往日沉迷于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前些日子,才知,这牛大力行事有多过分!
可他如今发展出的势力,连我动起手来,都要斟酌一二,主要是,怕那些信众因他的死闹起来,所以,还需一个明面上的人,接手他们,我多方试探,觉得,丁教主是最合适的人选。
上次来,就曾提过此事,不知丁教主考虑得如何了?”
融炉之术
丁守道嗤笑,“说什么我最合适,实则不过是抓住了我的把柄。”
仙人像却说,“喜欢钱而已,算什么把柄,相较于其他教派,百济教的教众算是最幸福的,虽没有什么大富大贵,温饱从不成问题,哪像其他教派,只知盘剥不管死活……”
丁守道听了这话,觉得比较顺耳,想当年,他确实主张均分,可富贵权势迷人眼,他能心存一点克制,指头缝里漏出些,已是难得。
仙人像还在继续,“而我看重的,就是这一点,原以为牛大力贫苦出身,又命途多舛,定比常人能体谅百姓疾苦,可事与愿违,宫中人的利已、心狠、伪善……他倒是学了个十成。
你接手就不一样了,百姓们至少能吃饱,吃饱了,就不闹事,天下太平了,我也跟着受益……”
仙人像只在乎自已的供奉不能断,红灯笼能续命,许愿交换所得能调养身子,随着它声望大涨,甜头自是一天比一天多,眼瞧着恢复有望,他绝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除一个牛大力倒是容易,抬抬手的事儿,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怪他之前放任太多,纵的牛大力越发猖狂,待丁守道平稳接管所有势力,确保供奉不断后,他定要亲手将牛大力碎尸万段!
“你要权势要钱财,而我,正好不稀罕,咱们各取所需,岂不妙哉?”
这件事,丁守道早已思考多日,出于对对方实力以及利益的考虑,他内心是愿意的,只是,总不能像牛大力那般,没闹开前,日日跪拜,姿态过低吧,那奴仆的一套,他可做不来。
“我应该不是仙人的唯一选择吧。听闻,几日前,你曾在道观中,瞧中了一位青年才俊。”
仙人像感叹着,“确实是一副好皮囊啊。”
“这般青睐他,又为何跑到我这里来游说。”
“他哪能跟你比,不过是副皮囊罢了,丁教主莫要疑心,我只看重你,也只找过你。”
丁守道并没有当真,继续道,“可不过半日,又传来消息,听说,那人犯了你的忌讳,整个人犹如躺尸一般,只剩下一口气,那日,你惩罚完,还曾呵斥一句,以儆效尤,牛仙土就是见了那具‘躺尸’才心有余悸地去找你请罪。
也不知,若我与你合作,会不会也被你以儆效尤几次。”
那皮囊不过是个囊中之物,要事在前,仙人像还真没怎么关注,初听这话,心中惊讶,诸多猜测,却面上不显,还顺势一番,严词敲打了几句。
若不是形势逼人,他的身体状况必须找人合作,仙人像又何需委屈自已耐着性子游说。
刚刚说了那些话已是极限,若丁守道依旧不识趣,就莫要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听出仙人像口气的变化,丁守道见好就收,点头松了口,却又提出,“相关细节,还需细谈,总得立下文书,你我双方都能放心些……”
这念过几本书的人,事儿就是多,仙人像敷衍几句,急着要去瞧瞧,那副皮囊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瞧上的,可不能出了岔子。
当晚,仙人像再次入梦,如上次一般,小心翼翼,可他再怎么谨慎,竟依旧未察觉出,是亓骁眠特地给他留的通道。
他质询亓骁眠为何要无中生有,坏他名声,言语间,还将自已描述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亓骁眠只道自已是小民思想,周围恶意太多,保命罢了。
质询不过是引子,仙人像很轻易地就揭过了,又问那木头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