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故事的卖力宣传,孩子父母痛失爱子的记忆复苏,本就不想接受是自已的原因造成孩子死亡,如今有了宣泄口,这“莫须有”的罪名正一条一条地往牛大力身上加,而牛大力此时还在道观中,假模假式地祈求仙人的原谅。
孙蓉娘感觉到风雨欲来,早打算关门歇业,待外头乱起来,也好尽快躲进客栈密室里。
可还在酒楼后院中躺着的可怕男人,只在起初的两日,吓退了一些住客,却从第三日开始,引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待孙蓉娘反应过来时,已经阻止不了了。
孙蓉娘忙里偷闲,找桑晴晓聊天,“原打算多事之秋时,出不了城也能躲到地下,如今这么多人瞧着,还怎么躲呀。
也是好笑,你们这一出苦肉计啊,竟在城中传言扩散后,帮我引来了这么多客人,本是不想接的,可耐不住他们给的多啊,竟是在大门口竞价入住。
听他们的说法,那仙人虽惩罚了你们,却从不曾连坐他人,倒是那牛仙土,竟被‘躺尸’吓的,瘫软在地,如今正在道观里求心安呢,这城中,也随之消停了几日。
明眼人都能瞧出,一旦牛仙土听到传言,城中将无宁日,我这客栈反而被他们视为安全之地,连马棚,都有人出高价抢着住呢。
这说法呀,起初觉着荒唐可笑,可听多了,越发觉得有道理,再加上你与我交心,透露了些真相,我这才心安了些……”
百济教
孙蓉娘觉得自已是被桑晴晓点醒,才走出了婚姻的困局,便对她掏心掏肺,见她男人出事,怕她也跟着出事,就寸步不离地劝解,说着说着,还自已抹起了泪。
桑晴晓实在装不下去了,便透露了些实情。
那吐血之“人”,不过是根木桩子,一点幻术而已,就连以儆效尤的传音,也是胡乱模拟的。
孙蓉娘当时听了惊奇不已,叹一句,你们胆子太大了些,随即,捂嘴偷笑,自然,是笑牛大力当时的窘态。
亓骁眠以为,“仙人”会急着来找他,也不知是不是被牛大力给绊住了,竟一直未再出现。
那牛大力也真是不禁吓,足足七日,才露了面,暗处的传言,渐渐说到了明面上,他的爪牙感知情况不妙,却不敢贸然进去打扰,好不容易见到主子,添油加醋了一番,牛大力略上扬的嘴角瞬间下撇,眼底染上了杀意。
城中果然又乱了,超过八成的府邸,都被无端闯入,被人顺手牵羊,还算是幸运的,抵抗力度稍大些,落得个刀起头落,告到官府,根本无人敢接案。
而客栈,如争挤进来的客人所料,真的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搜查。
孙蓉娘担忧几日,庆幸又不解,“他那日可是笑着出来的,二者应该已经和解,他怎地还害怕院中‘躺尸’?”
“本就心不诚,心中有鬼呗。”
没了牛大力的叨扰,还以为仙人像那边总会有所动作了吧,可行动确实是行动了,却不是来找亓骁眠。
老藤监视道观几日,终于在一日深夜,看到娄老婆子出门了,它穿墙而出,老藤差点没发现,一路上,用了术法,行踪诡异,术法用的极其熟练,却还是辨不出其实力深浅。
实在是那躯壳太碍事,让人看不穿,不过,也给予了老藤便利,降低了他被异物发现的可能性。
娄老婆子快速移动,显然是目标明确,路过牛府,却不入,又向南行了两炷香的时间,停在了一处院落外。
老藤定睛一瞧,有些印象。
这不是百济教掌门丁守财,哦,不,如今改名了,叫丁守道的宅子嘛。
老藤这些日子可没闲着,大姜都城中,除了道观,犄角旮旯的地方,他都钻了个遍,这诸多教派的瓜,可比那些皇室宗亲有意思多了。
人家皇室宗亲要脸,心中有约束,但凡做了恶事,必定百般遮掩,深挖起来,比较麻烦,哪像这些教派啊,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老藤每日吃瓜吃到撑,颇有些乐不思蜀。
这丁守道,自以为是的悲悯之人,出身不过是个小地主家,十八岁时,他坐在田地旁,看着田地里劳作的长工,心生悲凉,竟嚎啕大哭了起来,家人闻讯赶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罚那些长工。
丁守道却大声质问家人,为何要奴役别人,家里人以为他只是短暂魔障了,可这样的想法,在周边人都反对的情况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反对者诸多,被奴役之人不信,丁守道直接付诸于行动,先是将名字中的守财二字改成守道,道义的道,后又将自家门打开,拿出所有财物分发给长工们,之后,又以游说、诡计、抢夺等方式,获取富家财物,分给百姓们。
而这所谓的富家,可不包括官家,只是随着他的声势越来越大,还自创出了一套教义,成立教派,短时间内横扫几大州县,官家眼瞧着形势不对,自已找了些名义,拿钱消灾,丁守道勉强接受,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在牛大力出头之前,这丁守道的百济教算是顶尖的存在。
众信教多与中高层结盟,百济教维护底层利益,二者本就是对立关系,再加上牛大力时常使用血腥手段,而丁守道以悲悯着称,这两个教派的矛盾,算是最大的。
只是形势逼人,丁守道不得不暂避锋芒,龟缩在南城的一角。
关于这处宅子,老藤可有话说,外人瞧着,这教主的屋子只是大,却空,明面上没有什么稀罕物,可这地底下,还是藏了不少银钱的,虽没有其他教主钱多,可与丁守道口中宣扬的均分二字,还是有很大出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