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指望仙人真能选中他们,只当是小憩了一会儿,外头钟声响三声,信众自觉的站起身,离开大殿。
大殿外,娄老婆子又出现了,她身边,还有个灯笼摊子,若有想要的,自觉付钱领走。
桑晴晓买了一个,向外走时,突然一回头,娄老婆子和灯笼摊子都已经不见了。
好厉害的术法啊,悄无声息的,连她都没感觉出来。
道观外,那“黄牛”还在揽客,见二人出来,守着分寸,隔得老远点头哈腰,亓骁眠冲他勾了勾手指头。
那人乐的,咧着嘴巴靠近,“爷,您吩咐。”
“路小船是吧?”
“客官记性真好……”
“我听闻,那牛仙土喜得麟儿,明日设宴,你可有法子帮我们弄到请帖?”
“这……”
路小船一脸为难。
“还吹嘘自已门道多呢,不行就算了,无非就是多砸些银子,总有人能办成。”
这般有钱的主儿,路小船哪肯放过,“我观爷气度不凡,定不是普通人,若能亮明身份,进去并不难,哪怕是贵客席,我也能帮您弄到。”
“废话,爷能不知道身份好用?就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才寻你这等三教九流之人办事,你若不行,就别拦着道。”
“爷,您别走,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必将事情办成。”
亓骁眠再次丢出一块金疙瘩,“定金,还有,位置不要太显眼……”
不得不说,金子的诱惑力是极强的,一句定金,就促使着路小船不过一个时辰,将事情给办成了,他还特机灵地给两人编织了一套身份,富商而已,不显眼,但有钱,牛大力可是个贪财的。
请帖上,还标注了宴席位置,中间靠后,很好,不显眼。
“路小船那小子是个机灵的,家中也有病患,所以贪财了些,却是个办事牢靠的,二位若是不差钱,与他接触,是个好的选择,毕竟,贵有贵的道理嘛。”
孙蓉娘作为旁观者,或许是苦处相似,便帮着说了句话。
“既然家中有难处,他为何不去仙人像前求一求?”
“这都城中,也有不信仙的,路小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呀,只信钱。
我与他算是有些交情,看到我店外的灯笼换了,便知我要与仙人做交易,还曾过来劝了几句。”
娄老婆子
桑晴晓又对娄老婆子挺好奇的。
“她啊,也是个可怜人。”
孙蓉娘提着一壶酒一盘小食,坐到桑晴晓身侧,“娄老婆子年轻时丧夫,好在,养出了一个极孝顺的儿子,还以平民之身,谋得了个捕快的差事,因差办的好,不过五年,就升上了捕头。
还得了县尉赏识,愿意将女儿下嫁,这日子眼瞧着是越过越红火,街坊四邻谁不羡慕。
可就在成婚前一日,她那儿子突然被下狱了,说是贪墨,数额还极大。
官府搜遍了娄家,也只得了一小箱银,与案件中所说的数额,差之千里。
整个案子雷声大雨点小,折腾了大半个月,仓促结案,银子没有追回来,案情相关之人,也只死了他一个,总之,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明眼人都能瞧出,他这是被推出来做了替死鬼。
娄老婆子哪愿意儿子死的这般不明不白,据她说,她家后院的那一小箱银子,是当着她的面,埋下去又起出来的,对方还警告她,莫要多事,否则连她这个老太婆也不放过。
家没了,儿子也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呀?
娄老婆子去了几趟官府,无一例外都被赶了出来,年过六旬的年纪啊,被驱赶出一身伤,谁瞧了不难受,有心之人暗中帮了几把,却不敢做到明面上。
我当时也劝了一句官官相护,娄老婆子似乎听进去了,自那以后,再未去过官府,反而装疯卖傻地在外头游荡,连家都不回了。
如此过了两年,众信教兴起,娄老婆子混进去跪拜的第一日,就得了仙人眷顾,不过三日,冤案就翻了,县衙从上到下被换了个遍,其中还有下嫁女儿的县尉一家。
听说,陷害娄家一事就是他提出的,娄家小子为人正派,见未来老丈人收受贿赂,便劝了一句,让那老贼记恨在心。
还听说,娄老婆子装疯卖傻的那两年,搜集了不少证据,案子才能翻的这么快。
等一切结束后,我买了些日常用品,想去看看她,才得知她成了道观侍奉。
我又去道观里探望过,唉,好好的一个人,眼瞎了、耳聋了、嗓子哑了,仿佛失了五感,看的人心里发怵……”
“我在道观中瞧见她时,确实是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她这样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莫非,是伤心欲绝所致?”
孙蓉娘摇头,“翻案时,她还曾上过堂,状态挺好,思路也清晰,她的变化,是从进入道观开始的,我猜,这应该就是翻案的代价吧……”
孙蓉娘说到这里,眼中充满畏惧,猛灌了一口酒后,对着桑晴晓语重心长,“妹子,听姐姐一句劝,强求的代价太沉重,这道观,你也见识过了,还是早些回去待嫁吧。”
桑晴晓只谢过她的好意,孙蓉娘一脸忧愁,不好再劝。
回到客房,大家正围着红色灯笼交谈着。
桑晴晓也坐过去,“瞧出什么了吗?”
见多识广的老藤解惑道,“不过是些驯养的火萤虫,有光与热时,就特别活跃,不足芝麻粒的十分之一大,活跃时,满身火焰红,隐藏在火焰中,不易被人察觉。
当热与光消失,它们会沉入这灯油碗里,呈灰黑色,会让人误以为是火灭后的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