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见祝还真只拿起了“诚敢”,还将一封早就写好的离别信放在桌子上给待自己不错的三王兄弟,然后选择打开了屋子的门,离开了。
这么做,是因为祝还真本就无意多在修道村长住。
毕竟他这个隐姓埋名的人、复杂的人、不可人知的人,在这住久了,怕会带来什么祸端。
选择回来,不过是为了归还“纵横”罢了。
现在,“纵横”归还了,“诚敢”也到手了,走得悄无声息,也没什么错。
只是走在修道村那条笔直的路时,会让祝还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似乎通过这条不宽敞的路,看到了自己生平走过的所有路,又低头看眼“诚敢”,忽然变得伤感起来。
没一会,祝还真抖擞了一下,给自己打足了气:“祝还真啊祝还真,什么不世奇才,什么几千年难得一见,那些都是往事啦。人生在世,成什么人还不都是人,什么活法还不都是活,对吧。没关系的,无论是失去了什么,都没有关系的。”
说完,祝还真浅笑了一声,那声浅笑里有遗憾,有怀念,有牵挂,有释怀,唯独没有后悔。
毕竟他说的对,成什么人,还不都是人。什么活法,也不都是活。
那么:“真的,没关系的,无论是失去了什么,都没有关系的。毕竟失去的东西,是永远都失去了,再也要不回来了,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既然都回不来了,那么,现在,就秉承一颗真诚勇敢的心,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吧。
就比如说,去见他的师妹沈恨师。
说来也是真巧,祝还真正想去找沈恨师呢,就在离村门口的不远处,在村外瞧见一道嫁衣红影。
她今晚很安分,没有揪下谁的人头,也没有闹出什么腥风血雨的事来,就静静地站在村门口那,似乎站有一段时间了。
为此,祝还真小声地喊了一声,不知她能不能听得见:“师妹!”
见村外人没及应,想来是没听见。
但没关系,外面的人没有走,里面的人正在赶出去,最终应该能碰上一面,至少祝还真是这样认为的。
谁知,就当祝还真要出去时,却莫名有一人出现在祝还真视野中,似乎也等了祝还真很久。
月下影,冤家路窄为谁道3
说实话,武梦花把祝还真当死对头,祝还真却把武梦花当知己,所以两人会在这碰上,对于祝还真来说并不是什么奇怪事。
只见祝还真站在武梦花对面,向武梦花笑笑,然后交出了某样东西:“既然是来送我,诺,给你。”
武梦花一见,那是剑穗,是他当初送给祝还真的剑穗,是今夜祝还真从“诚敢”取下来的剑穗。
现在,祝还真还给自己了。
这让武梦花怎么拿,怎么接,怎么做,怎么说啊。
武梦花不知道,所以他一动不动,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静得像块木头。
见状,祝还真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毕竟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白天时祝还真问过武梦花,他们是什么关系,武梦花说了四个字:冤家路窄。
祝还真就想了想,以武梦花的角度来说,确实如此。
他又想着,今夜一别,江湖之大,人海川流中再难遇彼此,本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断个干净得了。
奈何拿起“诚敢”时忽然注意到剑柄上的剑穗,慌了神。
心想是武梦花送的,后来两人闹得太僵硬,武梦花定是恼气将剑穗给换回来了,导致七年后拿走“诚敢”时见剑穗也是自己的,才没有注意到一丝不对劲,后又如武梦花所说的那般冤家路窄。
想想种种,人早该散了,那么,这剑穗自然得还给武梦花了。
相信这对武梦花来说,定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至于对怎么还这件事,祝还真想过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武梦花不会在村门口送他,那他就将其挂在大门上,第二天总会有人看见,然后交到武梦花手中。第二种,武梦花来送他,他亲自交到武梦花手上,做人生中最后一次告别。
祝还真知道,第二种的可能性大一点。
这不,亲自交给武梦花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武梦花不要呢?
好在武梦花亲自回答了自己为何不要的原因:“祝还真,你这个人真的是,一直都很会让人难过呢。”
听武梦花语气,他是有点失落,甚至绝望的。
所以武梦花边说边看祝还真,期待祝还真的回答,与此同时还不忘手上的动作,也解开了“纵横”的剑穗,交了出去:“还给你。你觉得这是什么感受?”
这是什么感受?
心情莫名低落,失望灌满一切,绝望包围全身,却无可奈何。
这是当祝还真看向因武梦花手抖而在空中摇晃不止的剑穗时,真真切切的感受。
可即使如此,武梦花手中的剑穗在一点一点抽离,最终被人藏了起来,耳边还被那句“谢谢。与此同时,冤家路窄这个词终于永远都不会再适用于我们两个人身上了,真替你高兴”吵死。
祝还真走了,真的走了。
他原本想跟村外的沈恨师走,奈何一出结界,沈恨师就消失了,不见了。
为此,祝还真的眼眸黯淡下来,微叹一下,然后独自一人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自言自语着:“当我只剩我,知而不避,遇而不避,什么都不避。毕竟我只有我。”
祝还真说的没错,他只有他一个人了。
因为父母死了,师尊死了,师妹成凶鬼了,知己还把他当死对头,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