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想想,反正都已经上了手,干脆就应了下来。
这可乐坏了张繁,拽着布兜亦步亦趋地跟着张鸣,捏着小竹篮,找了矮树中藏得隐秘的桂花。
这边,张鸣则在树下铺了布,抱着树死劲摇晃。
金黄色的桂花簌簌飘下,让岳绒和张珍都看呆了。
桃子更是撒了欢地到处跑,闹得张鸣左奔右突,恨不能多长出几只手来。
岳绒和张珍哈哈大笑。
还是岳绒拽了桃子,又揽了栗子,才让张鸣腾出手来。
岳绒嗅着空气中馥郁的桂花香,整颗心都宁静下来。怀里栗子喵喵叫声,远处清脆的鸟啼声,还有传来的村人的说笑声,从指尖缝隙漏过洒在脸上的阳光,着实惬意。
“钟夫人,罗先生终于松了口。”
张鸣从妹妹手里拽了蒲扇,顾不得读书人的礼节,坐到一旁的大石头上,让树荫帮自己遮挡光芒。见岳绒闲着,他说起罗先生的事情。
岳绒轻轻“嗯”了声,沉醉在难得的悠闲中。
张鸣见她根本不上心的样子,有些担心她是恼了罗先生几次拒绝,想帮罗先生转圜一二,“钟夫人。罗先生性子比较谨慎,也没什么不好。前些日子,那些先生闹得这般厉害,罗先生想要观望一二也是正常。走了这般多先生,罗先生也从来没有想过跟他们一起走,……”
“如果我镇不住场子,他不是也要走吗?”岳绒笑着添了一句。
张鸣一滞,倒是没有反驳。
但是在他看来,这本是常理之中。
罗先生毕竟有儿有女,如若村子里的书院乱了,罗先生就算是为了他的幼子和幼女也得走。
罗先生这般总好过他的父亲……
如果他的父亲,当初做决断的时候能多想想他们三兄妹,他们也不会沦落到此。如若不是钟先生和钟夫人,他们三兄妹可能要一辈子在那个山匪窝里沉沦,甚至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绝对不会像他的父亲那般。
岳绒也只是说一嘴,笑道:“我也能理解罗先生的做法。世上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自古如此,倒也不必过多苛责。再说,罗先生和我素未谋面,我对罗先生的期盼就只有守信罢了。”
张鸣赞同般微微点头。
“你跟永婶婶再去拜访一番罗先生,仔细谈谈制花茶的事情。”
张鸣脸上染了喜色,却听岳绒道:“不过你要记住。这次的事情不是你和罗先生的私交,而是我们作坊和罗先生的事情,谈判的事情交给永婶婶,你是永婶婶的副手。”
张鸣凛然,一口应了下来。
张珍欲言又止,又吞了回去。
这些日子来,她明白钟夫人要比她和兄长厉害很多,而且心地善良,不会害自家兄长,这样够了。
这边说着,张繁和布兜吃力地抱了一大篮的桂花,来跟岳绒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