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踢了踢脚下的笼子,“天公不作美,我们亦是无可奈何。”
郑钲厉又叹口气。
钟毓问起京中的事情,郑钲厉打起精神来仔细应对,想着钟毓打听这些到底是做什么。
只,钟毓这副淡定的模样让他心里犯嘀咕。
难不成钟毓和岳绒只是面上的情分,钟毓对岳绒毫不在意?不过话说回来,岳链对岳绒这个女儿根本没有丝毫父女之情,对钟毓的仕途没有丝毫助益。此次钟毓回京能摆脱岳绒,说不定心里正高兴呢。
钟毓打发了郑钲厉,又阖上眼,让困乏的眼稍作休憩。
自离开秀才村,他就没睡踏实过。
每到夜深人静,他总是从梦中惊醒。
梦到那日岳绒高举手臂,纤细的身姿在狂风骤雨中渺小得仿若尘粒,却又尽显坚强之态。接天的闪电划开乌云,直直劈在岳绒身上。
他拼劲全部力气的唤声被轰隆雷声掩盖,只能眼睁睁看着闪电抽离,岳绒好似秋日落叶般跌落。
一连半月有余,他都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他低头看着张开的双手,隐隐还有些颤抖。
自那日之后,他就添了这恼人的毛病。他从行李里掏出纸笔,在手腕处绑了块石头开始给岳绒写信,想问她如今怎样?她如今还受脚下这只鹅的逼迫吗?……
写完妥善将书信收好。
这种信,还是不寄出去为好。
他洗了笔,又踢了踢脚下的笼子,往里浇了点儿冷水。
自知道岳绒被这只鹅胁迫之后,他就一直想知道岳绒这般厉害,这只鹅究竟是怎么拿捏住岳绒的。只是还没等他探出个所以然,岳绒就以赴死的决心抱着这只鹅迎了雷劈。
这般惨烈,只为摆脱这只鹅吗?
死也要摆脱这只鹅;
或者说,不置之死地就不能摆脱这只鹅。
捡回这只鹅之后,他还不敢轻而易举对这只鹅做什么。毕竟岳绒竟然做一起赴死的决心,这只鹅定然与岳绒的命系在一处,容不得人丝毫马虎。
可又不能对那只鹅毫不作为,谁知道这只鹅还能做什么?
他干脆等岳绒醒来之后就带着这只鹅跟郑钲厉提前去京城,千里之遥他不信这只鹅还能做什么。
只不知道岳绒如今如何了。
远在秀才村的岳绒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手里就被钟永家的塞了方帕子。
钟永家的笑道:“说不定是毓哥儿在外念着你呢。”
旁边的王婆子也应和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