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眼都没睁开。
钟毓自打从秀才村出发,一路上都是这个样子。
郑钲厉也没揪着不放,干脆脱了身上被淋湿的外衣,扔在一旁,安慰钟毓:“你别担心嫂夫人,那个宿大夫不是说了,好好将养着也没事儿了。”
自顾自给自个儿倒了杯热茶,一整杯灌进去,郑钲厉才觉得活过来了。
“听遇到的老农说,这雨还要下个一两旬,真是遭罪。也亏得你果断,早早启程了。要是遇到大热天下雨,那滋味……”
郑钲厉没得到应和,也没丝毫不满。
“不过,我真的有些诧异。嫂夫人刚醒,你就带着我上路,只怕嫂夫人要怪你的。”
他觑了眼钟毓,见钟毓脸色未变,着实有些摸不透钟毓的想法。
想起来那天的场景,他至今心有余悸。
那天,他刚要遣随从去找两人,就见钟毓抱着岳绒跑来。
钟毓满脸惊慌,身上连泥带水,不知道是在路上摔跤了还是怎么了。怀里的岳绒更是奄奄一息,身上还有烧焦的痕迹,看着极为骇人。
回想起来,钟毓惊慌失措的喊叫似乎还在耳边,让人跟着心颤。
钟毓对岳绒的紧张做不得假。
可岳绒刚醒,钟毓就主动提出要提前去京城;一路上对岳绒的情况又只字不语,好似全不关心。真是矛盾!
他言语间带了试探:“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般惊慌害怕。”
“当时你死死抱着嫂夫人,我都不敢上前拦你。幸好你还有理智,让宿大夫及时给嫂夫人看病,总算是将嫂夫人救回来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咱们启程的时候,嫂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小心看顾着马上就会好的。再说祸兮福之所倚,嫂夫人被雷劈了捡回一条命,大福还在后面呢。再说,福顺也被你留在嫂夫人身边。要是有什么事情,福顺自然会来信禀告你。”
钟毓总算是瞥了他一眼,“不过两年多没见,你的话越发密了。”
这是嫌他话多了!
郑钲厉笑了,“你终于开口了。”
说着,他提起钟毓脚边的笼子,看了眼里面半死不活就吊了一口气儿的鹅,有些好奇:“这鹅也挺奇怪的,出来近半月了没见它吃喝拉撒,竟然就这么活着。”
钟毓懒得搭理他。
“为何要带着这只鹅?难不成因着这只鹅是嫂夫人养的,睹物思情?”
钟毓没吭声。
“你私自带这只鹅与我们同去京城,也不知嫂夫人会不会怪你。这只鹅素日与嫂夫人寸步不离,此次又与嫂夫人同甘共苦,只怕情谊不浅。到了京城,你得写封信回去好好跟嫂夫人解释才是。”
等了片刻,还是没等到钟毓的回应,他摇摇头将笼子放下。
“你真没趣,白瞎了你这张风华正茂的脸。”郑钲厉重又瘫倒,不再说岳绒的事情,反正刺探不出什么来。
他无奈道:“临行前我就给圣上去了信,言明半月就到。谁承想恰好遇上连绵的雨。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