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都杀了。”
清河被他掐锁着喉,吐息困难,睁不看眼,余光中并未看到那个少年的人影。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死生之际,像是有一股热流自心底漫溢上来,涌入了她窒涩的喉间。她艰难地启唇,高声反驳道:
“我的情郎,只有一个。”她望向草原浩瀚无垠的夜幕,一时间,仿佛有万千星辰落入她的眼中。她的目光明晰而清亮,口中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我心有所属,非他不嫁。”
阒静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鸣。
清河闻声猛然抬头,心念一动,忽地一侧身。
心有灵犀地,一支迅疾如风的飞矢,破空而来,如约而至。
在转瞬间,锋利的箭尖已掠过她的脖颈,向挟持她的男人刺去。
掖擎警觉之时,已来不及全身而退,利箭还是擦过了他的手臂,割破了他身上的玄袍,鲜血涌出,浸没在一片黢黑的墨色中。
在他失防捂住手臂上伤口的当口,身前的女子已趁机跑回了自己人中间。他抓她不得,眼睁睁望着那一角翩飞的衣袂迅速地没入兵阵之中。
掖擎撩起眼皮,举头四顾,寻觅那个向他放暗箭之人。
一句嘹亮的男声,响彻辽阔的草原:
“我就是她的情郎。”
掖擎循声望去,看到不远处的毡帐顶上,一片浓墨重彩的红绸中,高高立着一个手执弓箭的少年将军。
赤袍猎猎,墨发飞扬,融进了苍茫的夜色中,英姿勃发,有如天人。
只见少年飞身从帐顶一跃而下,赤红的袍边翻涌,在夜色中如同烈焰燃烧。
稳稳落地后,他迈着沉定的步伐走来。人群纷纷为他让开了道。
少年在他身前立定,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又道了一遍:
“她的情郎,就是我。”
“只有我。”
似是被他坚定不移的话语所鼓舞,人群中喊杀声四起,此起彼伏,在为少年将军吶喊助威。
掖擎望着这道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怔后,意识到已是四面楚歌的境地。他不慌不忙,抬腿用靴尖将地上的一把陌刀踢起来握在手中,刀尖指着朝他走来少年,冷笑道:
“萧长风,别来无恙。”
“你的口气,倒是不小。”掖擎眯着眼,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道,“你敢不敢,按照我们草原人争夺女人的方式,像个男人一样与我光明正大地单挑。”
掖擎鹰视狼顾一圈,忽然笑了一声,继续道:
“我的兵,仍有一战之力,若是与你们拼死一搏,你们死伤只是更重。只要单打独斗你能赢得了我,我们便认输。”
“否则……”掖擎阴恻恻地笑着,举刀指着人群,道,“否则,大唐公主,仍旧是我的可敦。”
长风不语,薄唇紧抿,寒光一凛,已倏然拔出了腰际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