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回过神来,重重打落他摆在她面前的手臂,吐出一句:
“就是你,你害死我阿娘,你休想!”
男人一愣,转而暴起怒吼道:
“是她自己要寻死的。不是我,不是我!你胡说!”
清河见他状若疯魔,心生一计,故意刺激他道:
“我阿娘贵为妃嫔,对我们大唐的皇帝忠贞不渝,不侍二夫。是你逼迫她,是你害死她的。不是旁人,就是你!”
男人劲臂一挥,陡然甩开了陌刀,竟缓缓屈膝半跪下来,双手抱住了头。他摇头晃脑,深深埋首在胸前,紧闭着双眸,似在沉湎,又似痛斥。
“忠贞不渝?”他喃喃道,“我为她千里出兵,都打到了长安城下。她没有等我,没有……她,骗我……是她骗我!”
清河瞅准了时机,趁他失神,从矮榻上一跃而下,用尽平生力气疾步朝门外冲出去。
就快要摸到帐门的时候,身下陡然一沉,她失衡倒下,被绊倒在地。
大步走来的男人已拔出了陌刀,向她投掷过去,刀尖穿透了她飞散的裙裾,将喜服卡在了地面。
男人在她摔地之前将她一手提了起来。
她被他擒住,耳边响起他沉闷又骇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大唐的公主,我的可敦,你这是想跑,不愿意?”
清河被他健壮的小臂卡着咽喉,尽力喘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不愿意,我和我阿娘一样,绝不侍二夫!”
“哦?”他声音低沉,似是被挑起了兴致,幽声问道,“你有了情郎?他是谁?”
可敦帐外又响起一阵兵戟相斗之声,这一回,比之前的都要激烈。
男人擒着她甩开了帐门,来到外头。
帐外已躺卧着不少玄羽兵的尸体,鲜血浸野,哀嚎遍地。
司徒陵手执银枪,将最后几个玄羽兵干翻在地,朝他喊道:
“掖擎,束手就擒吧。你的兵都已被你父汗反杀了。”
“有趣。你们唐人竟会帮我父汗。”掖擎笑了笑,似是毫不在意,又紧了紧手臂中圈着的女子,反手用陌刀刀尖反复擦拭着她的小腹。
崔焕之看得心惊肉跳,目眦欲裂,从一个倒地的甲兵身前拔出了带血的利剑,厉声道:
“你放过她。挟持女子,算什么男人?”
数十个河西亲兵将毡帐团团围住,异口同声道:
“速速放开公主殿下。”
掖擎浓眉一动,扫视过眼前形容各异的男人,干燥的唇微微拂过她的颊侧,低低笑道:
“你的情郎,还真不少。你想嫁哪一个?我就杀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