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上又遇到几个有些身手的壮汉,孙康身后的随从便一拥而上,与之缠斗起来。孙康心系陈渝不便恋战,只一心一意跟着闹闹东奔西走。
终于,闹闹领着孙康停在了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前。黑猫一改之前的镇定,拼命用爪子挠着门,叫的也越发急迫。
“闹闹!”透过门缝,传来了耳熟的女声。
68。激战他有预感,或许一旦放手,陈渝就……
“渝儿,是我。”孙康稳住内心的激动道。
“你们来了?”陈渝心头一阵狂喜,“进来还顺利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带了人来。”孙康抚摸着门上的机关,“你退开些,这门有机关,我们必须把它破坏掉。”
“每次宁大夫只轻轻一抹,再灵巧的一拨弄,这机关就弹开了去。”陈渝回忆着宁大夫进门前的动作道。
一位精通开锁的差役走到孙康身前,仔细查看了机关的构造。
“大人,这机关是由四个齿轮精密扣合而成,如果能找到上面按钮被人为设定好的活动规律,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开门。”那差役十分镇定的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工具来。
陈渝透过门缝,看着已经长大不少的闹闹,一时间百感交集。“孙大人,你把闹闹抱开些,别让它伤着。还有,小月被关在楼下的耳房里,你快点带人去救她出来。”
“等先打开了你门口的机关,我们再一起去救她。事出紧急,仓促间工具带的不多,暂时分身乏术。”孙康一本正经地说。
“关着小月那间耳房我去过,门上貌似没有这么精密的机关,看起来之前是一间普通的仓库。”陈渝想了想,又道,“不过小月可能神智并不清醒,或者被人又绑了起来,你们恐怕得把她背出来。”
孙康听完了陈渝的描述,清点了三名身手敏捷的差役,命他们去楼下寻找小月。
这时,一阵打斗声自楼下传来,孙康走到楼梯口一看,原来是宁大夫带着阿沁回来了。
阿沁身上披着宁大夫前去杏花楼时穿着的黑色大氅,光着一双腿,嘴唇被冻得青紫,无力地靠坐在楼梯上瑟瑟发抖。宁大夫嘴唇苍白,右手紧握佩刀,刀尖有殷红的鲜血滴落下来。一位身着小厮服装的差役倒在地上,已然身首异处。
对峙间,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跟随着孙康闯了进来。他们穿着便于活动的平民衣衫,有的手中还拿着掩人耳目的竹篮和腊肉青菜等年货,如若在街上碰到,只会当他们是上街采买的平民,绝不会把他们和宁大夫这样的凶险之徒联系在一起。
孙康身边的差役也握紧了武器,准备随时迎接一场生死恶战,屋内的氛围千钧一发,一触即发。但终究是孙康带着人闯入别人的老巢来,寡不敌众,因此只能紧紧围成一圈,企图抵挡住即将到来的强攻。
“孙廷尉别来无恙。”宁大夫嘴角生生扯出一个笑容,眼神却冰冷如霜,“贵步临贱地来寒舍做客,在下倍感蓬荜生辉。只是不知道堂堂廷尉大人兴趣如此与众不同,居然打扮成小厮前来这里,难不成是想再我这里另谋一份薪水?”
“你中原话学的不错,既然在我京城土地上,为何不遵守我朝法度,偏要兴风作浪起来?”孙康眉宇间亦满含肃杀,仿佛面对的不是数倍多于自己的敌人,只是寥寥几个手无寸铁的不法之徒。
“喵。”黑猫踩着楼梯扶手,踮着脚竖起尾巴优雅地迈步过来。
孙康正绷紧了神经凝视着宁大夫和他的随从,宁大夫一行亦然。忽然被一声娇滴滴的猫叫吸引了目光去,宁大夫满腹狐疑。为着保险起见,整座院落中除了人之外的活物连只耗子都没有,怎么会有猫呢。
闹闹大大咧咧地盘坐在栏杆突起的雕刻上,舔着爪,一双碧莹莹的大圆眼睛骨碌碌转动着,仿佛屋内的一切都与它无关。只等房间内它久违了的主人出来,如往常般喂它吃几块鱼干,喝半碗羊奶。
看到猫咪气定神闲的样子,宁大夫猛然怒火中烧。他回想起,新狱失火那日,整个监狱呈现出一片混乱的景象。哭声喊声,端水泼水声,狱卒的呵斥声交杂在一起,陈渝被下了药昏睡不醒,他带着两个手下在烟雾缭绕中闯入囚室想带走她,无意间抬头却对上这么一双碧莹莹的猫眼。
“你们看什么,不过是只没人性的畜牲,待会一起碎尸万断就是。既然到了这一步,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踏出这扇门。”宁大夫呵斥手下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孙康冷笑一声,“那就试试,看看是谁横着出去。”
宁大夫看着孙康当仁不让的样子,反倒觉得可笑之极。带这么区区几个人就敢来他的老巢,这小廷尉究竟是太自信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已经不重要了。
“主人,你们还是别打了吧。”阿沁面对着宁大夫,哆哆嗦嗦地劝道,“孙大人什么出身您也知道,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定难以出京。就算侥幸回到北羯,只怕伤到两国和气,大单于也会怪罪您的。”
“是他不放过咱们,不是咱们不放过他。况且就算我现在大开院门送廷尉大人离开,难道咱们就能顺利出京了吗?”宁大夫的语气温软下来,“孩子,你可别忘了,来之前国师对你说的,狭路相逢,勇者为胜。”
“你作恶多端,还想全身而退,也太不把我们朝廷法度放在眼里?也难怪,阿宁葛萨青库,你冒充西辽人来我中土本就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又何尝能安分守己做个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