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只道:“有你就不难受。”这是实话,只要了然的手指留在他脉门上,他连寒毒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了然满意的微笑,一如往昔温和的模样。他另只手终于松开了萧笙的腰背,拿瓢舀水,从他的头顶浇下,要洗净发丝上的血污。如此几次,木桶里的粉红越来越艳。
萧笙盯着水的颜色,心里堵得难受,低头说着丧气话:“完了,你一个和尚,现在同我这个魔头一起泡在血水里。”
“这算什么,”了然为了让他宽心,满不在乎道:“以后若再有人欺负你,我还要为了你杀人呢。”
“瞎说!”萧笙珍视他善良柔软的天性,不舍的要去堵他的嘴。
“真的!”了然拿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那些伤害你的人,我气不过,非得杀了才解恨。”
这样暴虐的气话,却也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萧笙这样痴痴的看着和尚,失了神魂。
他当然相信了然的话。初识时,了然便差点将蓄意找他麻烦荣瑟劈成两半。这样的戾气本不属于柔善的和尚,全是因爱他而生。
萧笙感动又自责,骄傲而自卑,除了一颗真心和无穷无尽的麻烦,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回报给了然。他从不知情爱是这样浓烈而苦涩的烈酒,烧得一颗心滚烫又煎熬。唯有拥紧了然,任自己沉醉下去,不想其他。
萧公子默默许下一个决心:我想为你变成更好的人,而不是将你拉向深渊。
了然见萧笙眼帘低垂,开始犯困,想是他体内的寒毒散了。于是不动声色的松开他的手腕,轻柔的帮他擦洗身子和头发,按摩他的四肢助眠。
萧笙软软的任他摆弄,迷迷糊糊的问起:“怎么是你带着羽林军来救我啊?谁又是公主殿下?”
了然用亲吻慰他安心,只道:“说来话长,你先安心睡吧,睡醒我再告诉你。”
萧笙便真的信了他的邪,在浴桶里沉沉睡去。
了然将他抱出来擦干,叫人换了干净的水。将他最爱的宝贝洗得干干净净,嗅不出一丝血腥味,用内力烤干他的一头青丝,心满意足的塞回自己床上,用锦被裹好。而后出去跟朋友们打了一圈招呼,说明自己和萧笙都无恙,才安心回房,要好好犒劳自己一夜未眠的辛劳。
了然呆呆的盯着萧笙绝美的睡颜看。以前他总说慢慢来,要避嫌,经过今天上午的一吓,他看不见萧笙就心慌,压根舍不得眨眼。惊觉两人在一起才重要,管别人怎么看!于是欺负萧笙睡熟了,也懒得问他的意见,没想过要送他回房。
主意一定,了然和尚翻身上榻进被窝一气呵成,搂过身边的萧笙,又在他脸上啃了一圈,吃饱了才安心。而后将那软绵绵的人抱在怀里,摆弄出一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固定住,才肯将神志交给疲惫,一心要抱着他的宝贝睡到地老天荒。
阿笙的后宫
萧笙又一次在了然怀里醒来。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同枕共眠,可这次却和以往都不同。即使在睡梦中,了然的四肢也强势的和萧笙纠缠在一起,宛若擒拿术一般,他连动一下都吃力。
萧公子努力了几次没能翻身,再次挣扎终于成功的把了然吵醒了。
了然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束缚,带着几分歉意与他问好:“阿笙,早。”
萧笙侧身面向窗户,被阳光扎得眼睛疼,不忿道:“都正午了吧,还早。”他揉一揉眼睛,想起这是昨日沐浴的屋子,呢喃道:“我怎么在你屋里睡着了?”
了然下山这么久,已经生出了坏心眼,倒打一耙:“昨日是你自己赖着不肯走的啊。”
“是么?”萧笙一愣,真的被唬住了。再感受到自己光溜溜的缩被子里,什么也没穿,顿觉失礼,讪声道:“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了然玩味的看着他,神情变幻莫测,看不出喜怒,只问:“麻烦我什么了?”
萧笙忽然心虚,颤巍巍摸了一把了然的腰臀。还好还好,这和尚没有裸睡的喜好,此刻也穿着裤子,两人还不至于太尴尬。
他那提防的一摸触怒了了然,铁臂再次出击,将萧笙禁锢在怀里,男人晨起特有的坚挺隔着一层薄裤触到一起,萧笙连忙蜷腿躬身躲开。
“你从昨日开始,就在怕什么?”了然面有愠色的质问。
“我没怕!”萧笙嘴硬。
了然霸道的捋直他蜷在一起的双腿,手掌扶着他的后腰,迫使两人腰腹紧贴。萧笙难以抑制的一激灵。
“还说不怕。”了然讥讽中隐藏着失落。
“我……”萧笙张口结舌,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怕什么。他自然是喜欢了然的,还一度偷偷埋怨他不上道。可了然昨天忽然性情大变,一改往日的温和模样,转守为攻,变得强势又霸道,尤其是浴桶中那一记石破天惊的激吻,他现在想起来还在发抖,才会在陌生的境遇中无所适从,变得怯懦。
“我不知道……”萧笙终于把囫囵话说出口。他一面说,一面小心的拍着了然的后背,唯恐自己的话不中听又伤了人心:“我就是觉得,你变得不像你了,有些陌生。”
他小鹿一般的眼睛那么诚挚,了然陷了进去。抱着他的力道不改,胳膊却软了几分,柔声道:“是我不该吓着你。”
他这句话似一声温柔的叹息,全是熟悉的味道。萧笙惊喜的抬眼,看见了然眼中一直不改的深情。
了然亲了亲他娇俏的鼻头,只道:“我们慢慢来,你别怕。”
萧笙扁嘴抗议:“也不要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