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内力损耗极大,好在了然的手指一路都扣在他的脉门上,他并未意识到寒毒的肆虐,对了然脾气的恐惧更是压倒了寒毒的痛苦。这会萧笙失了了然给他渡气的手指,浸在热水里反而浑身发抖。
“了然……”萧公子泡在热水里,委屈巴巴的唤着情郎的名字。
他的头发浸在水里,上面板结的血块全化开,一桶清水变成了粉红色。
了然闻言,开始脱自己沾血的僧衣,也要往木桶里来。
“别!”萧笙惊呼:“你别进来!”
“你以前不是吵着要一起洗么?”了然蹙眉。
萧笙低头看着水里的血色,讪声道:“桶里脏。”
了然才不管,只道:“一会换桶水再洗一遍,”便已经进来了。木桶里盛了两个大男人,空间很拥挤,水面与桶沿齐平,稍微一动便有水溢出。
两人各自靠在桶的一边,虽然桶底的四条长腿交缠在一起,萧笙却还是觉得冷。
他极克制的一哆嗦,了然便凶巴巴的瞪着他,只道:“冷也不知道自己过来!”
原来了然和尚是要人主动投怀送抱啊。
没骨气的萧公子立马离了这边桶沿,忙不迭扑过去,蜷身窝在了然大腿上,双臂紧紧箍住了然的脖子,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魔幻感。
了然一手拥住他的背脊,另只手反手向后,霸道扯下他一条胳膊,继续扣住脉门给他渡功。温暖的春风再次刮遍萧笙身体的每一处角落,他爽得直想呻吟,又觉得会无端惹人遐想,只好咬住下唇,硬生生憋住了。
渡功这么正经的事情,怎能搞得暧昧,虽然两人的姿势确实挺暧昧的。
了然心细,注意到他似疼痛难忍的表情,连忙收了功,关切的问道:“怎么,我劲太大弄疼你了?”
春风骤停,寒毒伺机再起,萧笙连忙抓住了然的手不放他走,乞求道:“不疼!继续!”
完了完了,更暧昧了。
好在了然纯得不知道臊,仍旧保持一张冷脸渡功。他看萧笙咬着下唇克制的表情越看越别扭,禁不住探身吻他。
萧笙本在闭眼享受骨头里的熨帖,忽然被人撬开嘴唇,他没料到正生气的了然会主动示好,猝不及防泄露了一声娇吟。
了然第一次听见这种声音,像是触到了身体的某个开关,躁动不受控制,浑身的血液都沸腾,叫嚣着要从毛孔里冲出来。
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陌生的情绪,只能将这个意外的亲吻变得霸道而暴虐,要吻得更深,更久,乃至将怀里之人吞进肚,才能舒缓心头的野火。可即使在这样丧失理智的时候,他的手指也仍停在萧笙的脉门上,恪守本职的灌入真气,让他好受一些。
萧笙一直期盼了然能快些上道,可当那人真的借着怒意索求,他又觉得陌生而恐惧,顿觉承受不住。了然炙热的爱意劈头盖脸浇下来,仅凭一只手臂也似要将他的腰肢箍断,他被吻得喘不过气,感受到贴着大腿的烙铁,更加剧了他被人挟制的恐慌,萧笙在惶恐间开始扭动挣扎,水溢出了木桶,淅淅沥沥砸在青石地面上。
“你不愿意?”了然松开他,眼底的怒意还掺杂了委屈和哀怨。
萧笙对方才的失控心有余悸,终于承认自己不如想象中的勇敢,可他又怎么忍心看了然失落?于是赔罪一般,讨好的吻着了然的眉眼和面颊,怯声道:“你不是说,慢慢来么……”
“慢慢来!”了然英俊的脸上扯出一个苦笑,梨涡乍现,也描绘不出开心的模样,他沉声道:“还慢慢来,今日若非巧遇荣瑟和殷掌门指路,若我再慢一点……”
他话未说完就自己哑了声,颤抖着长呼出一口气,强令自己平静。
“对不起,是我害你担心了,”萧笙柔顺的倚靠在他身上:“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不要道歉!”了然意外的喝止他:“若不是我抛下你走开,哪会有这些事情!”
萧笙听懂了,他在生自己的气。
那就更难哄了,连道歉都没用。
萧笙无奈,细心的抚摸着了然的肩颈,手指在水里泡得柔软滑嫩,更有抚慰人心的力量。他斟酌半天才开口道:“了然,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做了最好的选择……”萧笙小心注视着他的反应,生怕又说错话:“你又不是神,总有些事情,你没办法的。”
“可我说了要保护你!”了然的情绪起来得毫无征兆,不复平时温柔的模样。他目光似会吃人,暴戾也是情爱衍生的附赠品:“如果我因自己的愚蠢错失了你!哪怕像现在这样,损耗了你的阳寿!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不会的……”萧笙连忙献吻,一点一点捋平他起伏的情绪,柔声道:“我好好的,你来救我了。”
“你不好!”了然颓然道,搭在他脉门上的手指又重了几分。
“没事了,我见到宫主了,她答应把前半本叶虚经借给我。”萧笙故意不提自己差点被拆掉右臂的事情,耐心哄道:“等我们找齐叶虚经,这些小事就不重要了,”他迫了然抬头看他,蛊惑道:“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我们一起,长命百岁。”了然下意识重复着萧笙的咒语,眼底的阴云缓缓散去,终于变回清明。
萧笙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栽回了然怀里。
了然心虚的抱紧他,愧疚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萧笙轻轻摇头,嗡身道:“没关系,我知道那是你在乎我。”
“我当然在乎你,”了然细碎的吻他,逮着什么便亲什么,从耳朵到鼻梁,从手指到发丝,饱含柔情的问:“寒毒还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