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说过,梦境是不会如此精致的,可眼前的人连梨涡都一模一样。
凤凰一头扎进了然怀里,放声大哭:“哥!他欺负我,还暗算我……”了然注意到她左腕的伤,顿时心惊,助她封住穴位,劝道:“你别哭,越哭毒扩散得越快!”
凤凰嘤嘤点头,强行憋住眼泪,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
了然那一记劈砍震慑了众人,连长虫都不敢往前爬。尤长春没料到会有高人插手,徐徐出列,阴鸷发问:“孔雀不是就下了一个蛋,你又是凤凰哪来的哥哥?”
他是蛇门之首,长得就像条蛇,皮肤呈现病态的惨白,眼睛小而奸诈,嘴角快要咧到耳根,说话时露出一口不甚整齐的黄牙。若就相貌的吓人程度排序,他绝对能排五毒之首,荣瑟脸上再多两道疤也不能与之匹敌。
了然一见他就倒胃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凤凰靠在他臂弯里,顿时有了底气,怒道:“尤长春!你还有脸提我娘,她在时你是怎么个狗腿子模样,你都忘了么!”
尤长春脸皮奇厚,竟不避讳,答道:“这不是你娘不在了么。她在时我得点头哈腰求她放我来捕蛇,她不在了,我干脆抢了来省事。”
“我娘不在了,还有我呢!”凤凰一声爆喝。
“小姑娘,你和你娘可不能比哟。”尤长春的嘴咧得更开,了然怀疑下一秒就要有蛇信从里面吐出来,又听他继续说道:“是你自己道行不够,认栽吧,江湖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娃娃好玩的地方。”
“欺负小丫头,你还有道理了!”了然听不下去,站出来主持公道。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尤长春急问道,看着他手里的刀有些发怵。
“是我哥!”凤凰替他回答。
“你哥又能怎么样,”尤长春笑道,张开双臂,向了然展示他身后声势浩大的蛇门弟子,讥讽道:“他一个人,还能救得了你么?”
“你大可试试!”了然突然出刀,这次刀锋指向地面,绕着自己和凤凰画出一个圈。一波排山倒海的真气自刀锋向外散开来,以他们所站之处为原点,三丈之内的杂草灌木被连根拔起,连同数条蛇的尸体被暴风卷开甩到一边,只剩光秃秃的地面。
尤长春带着自己的人连连后退,才未被波及,但是瞧那些人的脸色,不少已被吓破了胆。
原来,刚才尤长春故技重施,又想趁了然被谈话吸引注意力之时,趁机放毒蛇暗算。可惜了然常年盯梢萧笙,技高一筹,刚觉察出他体内的真气涌动,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居然是……破山七刀。”尤长春颤声道:“原来江湖传言是真的,破山七刀传给了一个和尚。”
凤凰得意,竖眉道:“怕了吧!”
尤长春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改为劝诱了然:“破山七刀一度失传了二十年,你既是唯一的传人,必是那些名门正派捧在手里的宝贝疙瘩。又是缘何想不开,要和凤凰纠缠在一起,插手我们魔道纷争。”他舔了舔嘴唇,带着三分威胁的意味:“你这不是自毁前程么,你的师父澹台彦该多伤心,那些名门正派又该多痛心。”
“放你娘的狗屁!”凤凰驳斥:“澹台世伯很喜欢我!”
“这些事情不劳你费心,”了然坚定的搀着凤凰,刀尖直指尤长春:“我不管什么正邪两道。我揍你,一是因为你欺负凤凰。二是,”他的目光陡然一寒,如两柄尖刀直插尤长春,不属于出家人的戾气包裹了他:“我本来也要找你讨点东西!”
尤长春闻言身躯一震,意识到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鬼道一锅烩
那边打斗的动静如此大,竟凭空掀起飓风来,萧笙也紧张得站起来观战。
可惜他们站在峡谷口上,离那片空地太远,只能隐约看见了然将凤凰护在怀里,对面是浩浩荡荡的蛇门大军。
“凤凰不是毒门里最厉害的么,怎么会被尤长春打成这样,竟要表哥扶着。”熙岚的关注点全不在重点。
殷长亭看着这浩大的声势,心道:“皇权不稳,江湖动荡,连魔道维持了十余年的平衡,也守不住了。人是生性贪婪的动物,江湖是人吃人的地方,一旦机会被人嗅到,今后这样的恶斗不知还有多少。”
突然,三人背后,又一队黑衣人飞速靠近!其中一人直奔萧笙!
萧笙凭直觉起剑,转身一招漂亮的反撩,直取敌人咽喉。
那人连连后退,惊叹:“好险好险,病着还这么凶。”
“荣瑟!”萧笙惊喜的叫他,脸上罕见的浮起笑意:“你没事啊!”
荣瑟本来记恨美人薄幸,居然不等他就先走,想要捉弄他一把。可一见萧笙的笑脸,再多的小肚鸡肠也化作心灵鸡汤,温得他双颊发烫,讪声道:“东西你还要不要了,居然不等我回来。”
熙岚正因为凤凰醋意上头,一概无差别打击,冲荣瑟道:“谁不等你了,一晚上不回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抢了东西就跑。”
“你不要把我想那么坏!”荣瑟懒得和她吵,急着向萧笙表衷情,将拿命换回来的几页纸塞到他手里,道:“我核实过了,真品,一页不少。”
萧笙没料到他这么干脆,居然什么附加条件也不提,拿着叶虚经的手指微微颤抖,沉吟良久才问出口:“你杀柳氏兄妹,自己有受伤么?那晚为何没回来?”
“小伤,”荣瑟被他问候得骨头发酥,嬉笑道:“你知道我这人皮糙肉厚,扛揍。”突然眉头一蹙,盯着萧笙手里的剑不放,怒道:“那和尚跑哪去了?他居然还敢把剑还你?简直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