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和尤长春打上了。”萧笙一指那边的空地,又看见和荣瑟一起来的人,好奇道:“这些是?”“都是我的人,”荣瑟骄傲的一抹鼻子,“为了找到你们几个,我把能支使的弟兄都叫来了。”
“正好,”鬼道头子原地活动了一番筋骨,摩拳擦掌的看着战场的方向:“打劫还得靠人多,我和尤长春的过结,今日也该完了!”
又冲殷长亭道:“殷掌门,好巧啊。魔道纷争你不便插手,便在此处照顾两个美人吧。”
说罢,振臂一呼,又从林子里乌压压跑出来不少人,全跟在他身后,扑向敌人。
殷长亭目瞪口呆的看着荣瑟风一般来又风一般去,还顺手便将抢来的叶虚经残片给了萧笙,似乎那不是人人趋之若鹜为之肝脑涂地的宝贝,而是不值一提的小礼物。
他久久凝视着萧笙,那人自始至终应对从容,宠辱不惊。他冷清得像一潭最干净的池水,还谈不上正邪,无端煎熬着他,令他夜不能寐;而他身后的委屈和伤痛,又勾起铁汉心中最缠绵悱恻的柔情。
凤凰已经无力再驱使尸蛊,仅靠了然一人与尤长春的一众人抗衡。只听一阵邪气冲天的吶喊,荣瑟带着人大喇喇的入了场。
尤长春脸色惊变,只道:“荣王八!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来分一杯羹的么?”一句话便道出了荣瑟的名声有多差。
“彼此彼此,”荣瑟笑道:“你欺负人家一个孤女,品行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凤凰喝道:“荣王八!你休想趁火打劫!”可见不止是尤长春不待见他,连凤凰也不待见他。
荣瑟无奈赔笑,冲凤凰道:“小姑娘,荣叔叔今天真的不是来欺负你的,是来帮你的。”
“鬼才信!”凤凰怒目而视,道是:“你才没那么好心!”
“不信你就问你哥。”荣瑟没招,只好向了然求助。
“凤凰,”了然搂着她的臂膀紧了紧,柔声道:“他这次真的是来帮你的。”
凤凰哑声。荣瑟料理好了后方,转向尤长春道:“尤门主,我们十几年的债,今日便清了吧。”
尤长春审时度势,贼溜溜的眼睛从了然身上滑到荣瑟身上,心道同时遭遇这两人,打起来毫无胜算。它有着生意人的奸诈,从不干以卵击石和玉石俱焚的蠢事,铁了心不愿硬碰硬。只好冲凤凰道:“凤凰丫头,你今日在我这里吃了亏,难道在荣瑟那就没吃过亏?和他这种人结盟,都不用想以后,太阳下山前就能叫你肠子都悔青了。”
凤凰破罐子破摔:“你把我害成这个鬼样子,我也只能依靠荣瑟了。”
“哎,你不是还有哥哥嘛,”尤长春笑起来更加显得奸诈,“你可以让哥哥保护你啊。”
连淳良的了然都能听出来他蓄意挑拨离间,沉声道:“荣瑟是我朋友。”
尤长春一计失败,阴恻恻的感叹:“小师父敢和荣瑟做朋友,胆子可真肥,也不怕被卖咯。”
“开打吧!”荣瑟一声吼:“莫要再拖拖拉拉,你今天是逃不掉了!”
“荣门主!”尤长春惊慌失措:“我们之间虽然磕磕绊绊了十几年,但谁也没占过便宜,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你今天何至于为凤凰出头,就要置我于死地?”他心思一转圜,试探道:“还是说,你也看上了孔雀的家底,不愿与我联手,准备独吞?”
“我没你那么大的心思。”荣瑟正好奇,鬼道五门二十年来相安无事,近来抽疯的却一环扣一环,先有魔音兄妹假扮浮屠宫,后有尤长春突然向凤凰发难,是不是都有同一个幕后主使?
于是静下心来陪他聊几句:“孔雀走了没两年,你就呆不住了,也不怕她诈尸找你算账?”
“哼,”尤长春冷哼道:“要不是你荣瑟先挑头,谁敢起这心思!如今这乱世,谁不为自己打算?不趁凤凰嫩的时候把她收拾了,难道等她翅膀硬了收拾我们几个老东西?”
“这套歪理都谁和你说的?”荣瑟步步为营。
“这还要人说么?荣门主不就这么做的。”尤长春道:“前些日子柳家的两个傻帽被人干掉了,你敢说不是你下的手?难道只有你想一统鬼道五门,我就不能有此打算?”他忽而转向凤凰,只道:“凤凰丫头,你听到了么!就算他今天帮你灭了我!以后也容不得你碍眼!”
“哦?一统鬼道五门,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荣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谆谆善诱:“我们五门打来打去打了快二十年,谁看谁都不顺眼,我和魔音门生了点嫌隙,把他们干掉也不奇怪。怎么经你们一传,变成了这种滔天的野心。再传两天,是不是就变成我荣瑟要率领鬼道五门打到京城去,登基做皇帝啊?”
“随你遮掩,总之,你的野心,大家都看出来了……”尤长春不忿。
“大家?”荣瑟翘起一边嘴角,大功已成,步步紧逼道:“柳家的傻子已经死了,自然看不出来;凤凰也显然没看出来,才着了你的道;你更没和我打过商量,那剩下的,就只剩下林陌尘了。”
尤长春表情一滞,明显被人戳破了心事。
荣瑟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竟又是毒门!
荣瑟冷笑道:“尤门主刚才奉劝别人,我这个人不可信,如今我倒也想送尤门主一句,林陌尘这种连脸都不敢露的人,哪里可信了?”
尤长春本也是个诡计多端的老油子,可人比人气死人,他本想借三寸不烂之舌脱身,不想反被荣瑟那只老狐貍撬出了老底。那张惨白的脸顿时发青,不知该继续聊天还是该出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