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素臣也正要喝粥，听清了之后却是喉间一酸，勺子差点掉下。
……大夫的诊断，他大概是不知道吧。
不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源素臣略微避开了源尚安，那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没事的，”源尚安道，“你还没发现吗？我这个人运气还是不错的，好几次我都以为我挺不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能活下来。”
他轻轻拍了拍源素臣的手：“别担心。”
“对了，”源尚安想到了什么，“爹爹抵御柔然有功，按理说又该回京接受封赏了吧。”
他握住源素臣的手，慢慢挪近身侧：“他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没有大碍。”
“尚安……”
源素臣忽地丢下了碗筷，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两臂颤抖不止。
源尚安愣了下，两手抱住源素臣的发颤的脊背：“别怕、别怕，我说过要陪你的，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爽约的。”
“只是、只是……”源尚安眉心微蹙，松开了些许打量着源素臣的眉眼，“我总觉得你和从前有些不大一样了，你……”
他百感交集，实在是有口难言，眼眸在源素臣面上转了几轮，最终只道：“有什么事，你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
窗外骤而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少将军。”
源素臣松开了手，示意源尚安先继续歇息，他飞快换上那身玄色金纹衣袍朝外走：“什么事？”
“陛下宣您。”
源素臣系好衣扣，转头和乔沐苏交代了几句，而后随着人进宫。
雨后的宫墙不知为何显得比往日灰败了许多，来往的宫女太监似乎也比以前少了几批。源素臣猜想大概是为了缩减开支，裁撤了部分宫人。
显阳殿里略有萧索之意，沈湛望着一侧供奉的庄严佛像出神，直到永禄提醒才意识到源素臣来了。
“臣叩见陛下。”
沈湛反而松了口气：“平身吧，朕想和你谈谈。”
源素臣心下起疑，听见沈湛又道：“这次你和你父亲都有大功于朝，朕要重赏。”
“这些都是微臣分内之事。”
沈湛轻咳了声：“朕知道、知道你挂念着源尚安，他这次的确冤枉，朕会升他官位赏他金银，作为补偿。”
源素臣没听出来沈湛要严惩诬陷之人的意思：“陛下，恕微臣直言，蒙冤之人最需要的或许并非奇珍异宝，而是平反昭雪严惩宵小。”
“朕知道、朕明白，”沈湛道，“可是事情总得一步一步去办不是？更何况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陛下，微臣私以为德才兼备才是朝廷肱骨，此案沸沸扬扬兆黎瞩目，要的就是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罪就是罪清就是清，绝没有模棱两可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