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也做一回这飞上云霄的凤鸟吧。
封慈原本想着跟随源素臣打拼,可他不肯听自己的计策,那么继续跟随下去终究无用,并且也会将自己置于尴尬境地。在封慈眼中,源素臣给出的答案再明白不过,他无论如何都会选源尚安,而非自己。
事已至此,那他就走自己的路。
“既然大家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多言,”封慈抱了抱拳道,“诸位,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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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尚安再回到李应蕖府上的时候,李缜已然从他伯父那里求得了军中的监军差事。可他的到来却让于登的部下随之警惕,副将趁他如厕之时偷梁换柱,盗走了李缜的贴身文书,这才发现他居然在替李应蕖暗中记录于登和众将的把柄。
于登怒火中烧,一大早便押着李缜到了李府对峙:“公公好不厚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应蕖怔了下,还真没想到会被于登这么快就瞧出来:“这……想必于将军是误会了?”
“误会?”于登一声冷笑,把李缜的记述甩在了李应蕖面前,“公公好好瞧瞧,这上头写的都是什么?若不是我多留心了些,还真不知道我在公公眼里已成了大逆不道之人!”
李应蕖自知理亏:“这……”
于登哼了声,瞪了眼李缜又道:“公公怎地糊涂了,你我二人联手才能控制朝堂!若是没有我几次三番带兵保护,只怕公公早已被人刺杀!”
“……是,是,于将军劳苦功高,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李应蕖赔笑道,“这都是我这个侄儿不懂事!我派他去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多多帮衬将军吶!”
说罢连连眼神示意李缜:“你这糊涂东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和将军谢罪!”
李缜连连磕头:“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卑职知错了。”
对于这三方的斡旋,源尚安一直作壁上观没有出声,直到此刻才不咸不淡地开口:“既是误会,那便快快解决,岂能放任他损害公公和将军之间的信任,否则不是叫人趁虚而入。”
他像是随手推了推棋盘上一枚不起眼的小卒,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于登环顾三人少顷,倏忽道:“公公,我以为此等挑拨离间的小人绝不能再留!还望公公三思,此人若是留存世间,于你我二人绝无益处!”
他怒目圆睁,李应蕖也吓了一跳,忙起身道:“将军息怒!何出此言?缜儿毕竟是我的侄子,将军也知道,我无儿无女的人,只能靠侄儿们多多照顾了。他年轻气盛不懂事也难免,将军这次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这一回吧。”
于登却道:“李公公,不是在下逼迫,实在是这类人贻害无穷!如今朝堂还需要你我联手方能压制局面,怎能容许旁人挑唆!就怕他不是无心之失,而是受人所托蓄意而为!”
李缜听罢大惊失色:“将军,我绝无此意!”
源尚安适时开口道:“下官还请将军三思。李大人不论怎么说,到底是府监的人,如若他当真勾结不轨只怕也牵扯到府上之人。草率处置不仅容易打草惊蛇,也会断了线索。”
他转而向于登行礼,恭敬拜道:“将军,我出身廷尉府,对查案办案最为熟悉。若是将军信得过我,此事便交由我们处置,必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说罢他连连给福全使眼色:“还不快把人带下去细细拷问!”
福全立马心领神会,将李缜“押”了下去。
“将军,您看……”
于登这才收敛了些怒意:“希望源大人信守承诺。”
“自然。”
“哦,”源尚安迅速起身道,“我送将军一程?”
他随着人一同出了府门,直到车马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返回。
源尚安刚跨进门,就见李应蕖咬牙切齿地摔了茶盏,骂道:“我看于登这老家伙是活腻了!”
叹水覆(三)
“公公息怒,”源尚安劝道,“于将军出身军营,难免有些脾气。今日之事是他欠缺考量,公公何必同他置气,再伤着自己身子。”
李应蕖哼笑道:“他哪里是欠缺考量,我看他分明是计划太歹毒、太周全!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若不是我有意帮衬,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吗?”
源尚安叹道:“常言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本就有大功在身,自然想更进一步,此刻哪能允许有人在前面挡他的路。”
“可惜动不得他,”李应蕖咬牙切齿,“他是禁军统帅,有兵马傍身,弄不好他反而敢杀到我这里来。”
“公公说的也是,”源尚安貌似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他如今靠着公公的提携走到了今天,在朝堂上一时间风头无两,的确势不可挡。”
他端详着李应蕖的神色,忽而话锋一转:“可是公公有没有想过,他今日尚未大权独揽,便敢如此放肆,他日若当真大权在握,公公又该如何自处?”
李应蕖眉头紧锁,他不是不明白源尚安的话,也不是真不敢和于登撕破脸。他担心的是于登到底在禁军有一定威望,如果贸然处置了他,他从前的下属会不会因此而犯上作乱?
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府上的侍卫又如何抵挡得住朝廷官兵?
因此他迟迟不敢下定决心。
源尚安见他如此,反而从容笑道:“依我看,公公高估他于登了。”
“……哦?此话怎讲?”
“于登此人,志大才疏,绝非能成大事者,”源尚安道,“此前下官也曾有所听闻,公公执掌乾坤风云后知晓礼贤下士招揽人才,他却只知道用手中特权收受珍宝。仅凭这一点,公公和他便可谓是高下立判。”